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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替身情人:总裁他吻着我说爱她(1 / 2)

傅沉舟吻着我的唇,眼底却映着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晚晚,我好想你…”他滚烫的呼吸灼烧着我的皮肤。

直到苏晚晚本尊回国那天,他扔给我流产同意书:“签了,别让她误会。”

我看着镜中这张被精心雕琢七年的脸,终于明白自己只是赝品。

手术台上,我亲手打碎了那面映照谎言的镜子。

玻璃碎片划过脸颊时,傅沉舟在门外发疯般嘶吼:“林晚你出来!”

鲜血染红白裙,我笑着拨通他电话:“现在,我和她谁更像你的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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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沉舟的吻落下来的时候,林晚的整个世界都在摇晃。不是那种甜蜜的、令人沉醉的摇晃,而是像一叶被卷入深海漩涡的孤舟,身不由己地旋转、下沉,冰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挤压着胸腔里最后一点赖以生存的空气。

他的唇带着清冽的酒气和独属于他的、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强势地覆盖下来,辗转深入。林晚被迫仰着头,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热烈。灯光是昏暗的,只在他身后的落地窗外,城市璀璨的霓虹勾勒出他挺拔而紧绷的轮廓。他的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碎在自己怀里。他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深重的阴影,鼻梁高挺得有些凌厉,此刻正亲昵地蹭着她的脸颊。

一切都像一场精心布置的、属于情人的迷梦。

如果忽略掉他唇齿间溢出的那两个字的话。

“晚晚…” 那叹息般的呼唤,裹挟着浓得化不开的思念,滚烫地钻进她的耳朵,又瞬间化作冰锥,狠狠刺穿了她刚刚因这个吻而升起的一丝微弱暖意。

林晚的身体骤然僵硬,像被投入了速冻冰柜,血液瞬间凝固,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傅沉舟似乎毫无察觉,他滚烫的唇沿着她的唇角滑向敏感的耳垂,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颈侧最细嫩的皮肤上,带来一阵战栗。那不是情动的战栗,而是恐惧和彻骨寒冷的本能反应。

“晚晚…我好想你…” 他又一次低喃,声音低沉沙哑,充满了某种压抑到极致、濒临爆发的痛苦渴望。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林晚的心尖。她猛地睁大眼睛,瞳孔在昏暗的光线里急剧收缩。

晚晚。

他叫的是苏晚晚。那个像幽灵一样盘踞在她和傅沉舟之间整整七年的名字。那个她存在的全部意义,都源于与之相似的名字——林晚。一个拙劣的、可悲的替代品。

傅沉舟的动作愈发激烈,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占有欲,仿佛要通过这个吻,汲取某种早已消逝的温度,填补一个巨大的、名为“苏晚晚”的空洞。他的手指插进她的长发,迫使她更近地贴近自己,唇舌的纠缠带着不容置疑的掠夺意味。林晚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投入熔炉的蜡,正在这个以“苏晚晚”为名的灼热怀抱里,一点点变形、融化、消失。

窒息感铺天盖地。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偏开了头,躲开了他炙热的唇舌。

傅沉舟的动作顿住了。他缓缓睁开眼,眼底那片刚刚还沉溺在某种虚幻柔情里的迷蒙瞬间褪去,如同潮水退去后暴露出的冰冷礁石。那里面没有情欲满足后的慵懒,只有被打断的、明显的不悦和一丝被打扰了重要仪式的愠怒。他蹙起英挺的眉峰,眼神锐利地锁住她苍白失措的脸,带着审视和质问。

“怎么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冽,方才那片刻的、属于“晚晚”的滚烫柔情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此刻的林晚,只是林晚。

林晚的嘴唇微微颤抖,喉咙干涩得发紧,像被粗糙的砂纸磨过。她张了张嘴,想说“你叫错名字了”,想说“我不是她”。但最终,所有的质问和委屈都哽在了喉头,化作一片死寂的沉默。七年了,这样的时刻不是第一次。每一次,她试图提醒他,换来的都是他更深沉的冷漠,或者一句冰冷的“林晚,认清你的位置”。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根本不在乎叫错名字这件事,在他心里,她存在的意义,不就是扮演好“晚晚”的影子吗?

她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像受伤的蝶翼般簌簌颤抖,遮掩住眼底汹涌的绝望和屈辱。手指紧紧攥着身下昂贵的丝绒沙发套,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却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破碎:“没…没什么。有点…喘不过气。”

傅沉舟盯着她看了几秒,那目光沉甸甸的,带着审视物品般的漠然。他似乎接受了这个理由,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她真正的理由是什么。他松开了钳制她的手臂,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姿态重新变得疏离而矜贵,仿佛刚才那个失控拥吻的人不是他。

“嗯。”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已经移开,投向窗外那片属于他的、灯火辉煌的王国,侧脸的线条在明明灭灭的光影里显得格外冷硬。他随手拿起旁边矮几上放着的平板电脑,修长的手指在上面划动着,屏幕冷白的光映着他深邃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处理起了他永远处理不完的公事。方才的片刻温存(尽管是虚假的),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散尽,水面重归一片令人心寒的死寂。

巨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中央空调运转的细微嗡鸣,以及林晚自己压抑到几乎听不见的、急促的心跳声。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蜜糖,却带着砒霜的毒性。她蜷缩在沙发的另一端,距离傅沉舟不过一臂之遥,却感觉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深渊。每一次呼吸,吸入的都是冰冷的绝望。

她忍不住抬眼,偷偷打量他专注工作的侧影。他的轮廓是那样完美,造物主精心雕琢的杰作,足以让任何女人心动。可林晚只觉得冷。这七年的点点滴滴,如同浸透了冰水的胶片,在她脑海里飞速回放。

第一次在傅氏集团旗下的慈善晚宴上见到他,她作为刚入职的小策划忙得脚不沾地,却不小心将酒水洒在了他价值不菲的手工西装上。她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职业生涯就此终结。他却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让她无所遁形。然后,他说:“名字?”

“林…林晚。”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林晚…”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那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玩味。后来她才知道,那个“玩味”,是猎人发现猎物落入陷阱的确认。

再后来,便是他近乎强硬的追求。昂贵到令人咋舌的礼物堆满了她租住的小公寓,声势浩大的告白出现在她下班必经之路的巨型广告屏上,他动用一切资源,将她从一个小小的策划助理,捧到了傅氏集团核心部门负责人的位置。那时的她,如同坠入一场华丽得不真实的梦境。她沉沦在他偶尔流露的、带着侵略性的温柔里,沉沦在他给予的、她过去从未想象过的优渥生活里。她以为自己是灰姑娘,终于被王子看见。

直到她无意中闯入傅沉舟从不让人靠近的书房深处,看到了那个被精心收藏在防尘罩里的芭蕾舞鞋。白色的缎面已经有些发旧,鞋尖磨损的痕迹清晰可见。旁边放着一个相框,照片上的少女穿着洁白的芭蕾舞裙,踮着脚尖,像一只即将振翅飞去的天鹅。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她身上,笑容明媚得耀眼,眉眼之间……竟与她有六七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的形状和微微上翘的唇角。

照片右下角,一行娟秀的小字:给亲爱的沉舟,晚晚。

苏晚晚。

那一刻,天旋地转。所有的甜蜜、所有的憧憬,都变成了尖锐的玻璃碎片,狠狠扎进她的心脏。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巨大的恐慌和屈辱攫住了她。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总喜欢让她穿白色的连衣裙,为什么总让她把头发梳成柔顺的黑长直,为什么总在不经意间,眼神会掠过她的脸,飘向不知名的远方,带着她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

原来,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精心挑选的、照着某个模板复刻的赝品。她的名字“林晚”,不过是接近“苏晚晚”的一个方便符号。她存在的意义,就是扮演好那个早已不在人世的影子。

这七年,她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里。她学着苏晚晚的样子微笑,模仿她说话时微微上扬的尾音,甚至偷偷去看苏晚晚曾经表演过的芭蕾舞录像,去揣摩她走路的姿态。她以为只要足够努力,足够像,总有一天能真正走进他心里,取代那个逝去的幻影。她像个最虔诚的朝圣者,用尽一切去靠近她心中的神只,却不知神坛上供奉的,从来都不是她。

而现在,当他在最亲密的时刻,清晰地唤出那个名字时,林晚才彻底绝望地看清,这七年的努力,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笑话。她永远无法取代苏晚晚,她甚至不配拥有自己的名字。她只是一个劣质的、用来缓解思念的止痛药,药效过了,就会被无情丢弃。

一阵难以抑制的反胃感猛地涌上喉咙。林晚捂住嘴,强忍着干呕的冲动,脸色白得像纸。最近身体总是不舒服,莫名的疲惫和突如其来的恶心感时常袭来。她下意识地将手轻轻覆在小腹上,一个模糊而令人心惊的念头闪过脑海。

不会的…她立刻将这个可怕的念头压了下去。傅沉舟对她身体的管控极其严格,每一次都做了万全的措施,绝不可能有任何意外。这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加上刚才的情绪剧烈波动导致的生理反应。她这样安慰着自己,但心底深处,却有一丝无法言喻的恐惧悄然蔓延。

就在这时,傅沉舟放在矮几上的私人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那嗡嗡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傅沉舟的视线从平板电脑上移开,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只是一眼,林晚清晰地看到,他那张冷峻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极其罕见的、几乎可以称之为“震动”的神情。那是一种混合着难以置信、狂喜、以及某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力的复杂情绪,如同平静的深海骤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的手指甚至微微停顿了一下,才迅速划开了接听键。他没有像往常处理公事电话那样使用蓝牙耳机,而是直接将手机贴到了耳边。

“喂?”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林晚从未听过的、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了端倪的紧绷和……小心翼翼的颤抖。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不真切,但林晚的心却猛地沉了下去,沉向无底的深渊。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确定?” 傅沉舟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种近乎窒息的求证意味。他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起来,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好…我马上到!” 他斩钉截铁地说完,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动作太大,带倒了矮几上的一只水晶烟灰缸,清脆的碎裂声在空旷的客厅里炸响,如同某种不详的预兆。他却浑然未觉,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电话那端。

他一边大步流星地往玄关走去,一边对着电话,用一种林晚从未体验过的、近乎于温柔到卑微的语气急促地说着:“别怕…别动…就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就到!任何要求都答应你…晚晚…等我!”

晚晚!

最后那一声呼唤,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晚的心口,将她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想彻底粉碎。

他挂了电话,抓起玄关柜上的车钥匙,看也没看客厅的方向,更没有理会那只碎裂的烟灰缸和僵坐在沙发上的林晚。大门“砰”地一声被甩上,沉重的声响回荡在空旷得令人窒息的豪宅里。

偌大的空间,瞬间只剩下林晚一个人。

死寂。冰冷的死寂。

刚才电话里那个名字,傅沉舟最后那一声饱含失而复得狂喜的呼唤,像淬了剧毒的藤蔓,死死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慢慢地、僵硬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放在小腹上的手。指尖冰凉,掌心却因为刚才那阵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渗出了一层冷汗。

一种更深的、无法言喻的恐慌攫住了她。比发现自己是个替身更甚。

她踉跄着冲进一楼的客用洗手间,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壁滑坐在地上。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再也压制不住。她趴在冰冷的马桶边缘,剧烈地干呕起来,直到喉咙灼痛,眼前发黑,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食道。

身体深处传来的疲惫感和这种毫无征兆的强烈反应交织在一起,那个被她强行压下的念头,如同魔鬼的低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不容忽视。她颤抖着手指,掏出手机,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关键词。屏幕上跳出来的信息,一条条,如同冰冷的判决书。

她的脸色在手机屏幕冷光的映照下,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

不知过了多久,洗手间的门被轻轻敲响,是管家陈妈带着担忧的声音:“林小姐?您没事吧?需要我进来吗?”

林晚猛地回过神,手忙脚乱地将手机屏幕按灭,塞进口袋。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压下喉咙口的酸涩和翻涌的情绪,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镜子里映出一张惨白如鬼的脸,眼圈泛红,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惊惶和绝望。

她拧开水龙头,用冰冷刺骨的水一遍遍冲洗着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试图洗掉那份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恐惧。水流哗哗作响,却冲不散心底那片巨大的、名为“苏晚晚”的阴霾。

接下来的几天,傅沉舟如同人间蒸发。没有电话,没有短信,别墅里也再不见他的踪影。只有管家陈妈每日定时送来的精致餐点,沉默地提醒着她作为“金丝雀”的身份。林晚像个幽魂一样在空旷的房子里游荡,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喧嚣的城市,窗内却是死水一潭的绝望。

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傅沉舟去了哪里。答案不言而喻。苏晚晚回来了。那个真正的、活生生的、承载了他全部思念与爱恋的白月光回来了。她这个赝品,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恐慌如同藤蔓,日夜缠绕。她不敢去医院,害怕那个猜测被证实,那将彻底断绝她所有的退路。她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微弱的、荒谬的侥幸,祈祷着只是一场虚惊。

然而,身体的变化却一天比一天明显。嗜睡,莫名的疲惫感像沉重的铅块附着在四肢百骸,嗅觉变得异常敏感,厨房里飘出的油烟味都会让她冲进洗手间干呕半天,口味也发生了奇怪的变化,以前喜欢的食物现在闻着就反胃,反而对那些清淡得近乎寡味的食物有了莫名的渴望。

每一天,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她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短短几天,人迅速地憔悴下去,眼下的乌青浓得化不开,脸颊也微微凹陷下去,原本就纤细的身形更显单薄,像一支随时会被风吹折的芦苇。

第五天傍晚,暮色四合,将奢华却冰冷的别墅客厅笼罩在一片昏暗中。林晚蜷缩在沙发角落里,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羊绒毯,却依然觉得寒气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她闭着眼,眉头紧锁,胃里又是一阵熟悉的翻搅。

大门处突然传来电子锁开启的“嘀”声,紧接着是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林晚猛地睁开眼,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上的毯子,看向玄关。

傅沉舟走了进来。几天不见,他似乎也清减了一些,眼下带着淡淡的倦色,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亮得惊人,像蕴藏着两团灼人的火焰,驱散了所有的疲惫。他身上不再是往日一丝不苟的手工西装,换了一件质地柔软的深灰色羊绒衫,少了几分凌厉的商界精英气息,多了几分罕见的、近乎慵懒的松弛感。

这种松弛感,林晚从未在他身上见过。仿佛卸下了沉重的枷锁,整个人都沐浴在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满足里。

他甚至没有立刻注意到沙发上的林晚。他的视线扫过客厅,目光在触及那只碎裂后尚未清理的水晶烟灰缸碎片时,微微顿了一下,随即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掠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但很快又舒展开,似乎没什么能真正影响他此刻的好心情。

“陈妈。”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把这些碎片清理掉。”他指了指烟灰缸的方向。

“是,先生。”陈妈立刻应声,动作麻利地开始收拾。

直到这时,傅沉舟的目光才终于落到了沙发角落的林晚身上。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近乎漠然,像是在看一件早已被遗忘在角落的旧家具。那目光在她憔悴不堪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没有丝毫波澜,既没有询问她为何如此苍白虚弱,也没有解释自己这几天的去向。

那彻头彻尾的漠视,比任何质问和责难都更伤人。

“收拾一下你常用的东西。”傅沉舟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语调平稳,像是在吩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公事,“搬去南山公寓。钥匙和地址陈妈会给你。”

南山公寓。那是位于城郊的一处高档小区,环境清幽,安保严密,但也意味着……远离傅沉舟生活的核心区域,远离这座象征着某种身份的别墅。一个被流放、被雪藏的地方。

林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心口像是被这句话狠狠捅了一刀,痛得她几乎蜷缩起来。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想问“为什么”,想问他“苏晚晚是不是真的回来了”,想问他“那我算什么”。但所有的话语都堵在胸口,在傅沉舟那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目光注视下,显得无比苍白可笑。

她最终只是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像受伤的蝶翼般剧烈颤抖着,遮住了眼底汹涌的绝望和屈辱,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声音轻得如同叹息,瞬间就消散在空旷冰冷的空气里。

傅沉舟似乎对她的顺从很满意,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她的反应。他不再看她,转身径直走向通往二楼主卧的楼梯。他的步伐依旧沉稳,但那背影,却透着一种林晚从未见过的、迫不及待的归心似箭。仿佛这栋富丽堂皇的别墅,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暂时停驻的驿站,而此刻,他真正想要奔赴的港湾,终于向他敞开了大门。

林晚坐在原地,像一尊被遗忘的石雕。客厅里只剩下陈妈清理玻璃碎片的细微声响。每一次碎片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都像是敲打在她濒临破碎的心上。她缓缓抬起头,目光追随着傅沉舟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眼神空洞得可怕。

南山公寓?她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却发现自己连牵动面部肌肉的力气都没有了。也好。远离这里,远离他,或许……她还能为自己,为腹中那个可能存在的、微小的生命,争得一丝喘息的空间。

傅沉舟在主卧里停留的时间并不长。他很快提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下来,显然只是回来取一些必要的贴身物品。他再次经过客厅时,脚步没有丝毫停留,仿佛林晚只是一团不存在的空气。

大门再一次被关上。那沉重的声响,如同命运落下的闸刀。

林晚依旧坐在沙发角落里,维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窗外,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五光十色,绚烂夺目,将玻璃窗映照得像一幅流动的、虚假的繁华画卷。那璀璨的光芒投射进来,落在她苍白失血的脸上,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反而衬得她眼底的灰败更加深重。

她慢慢抬起手,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覆在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指尖冰凉,微微颤抖着。那里,似乎真的有了一个极其微弱、极其陌生的悸动?还是只是她绝望之中的臆想?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奇异的、母性的本能同时撕扯着她。眼泪无声地滑落,滚烫的,一滴、两滴,砸在她冰凉的手背上,洇开小小的水渍。

她该怎么办?

搬去南山公寓的过程如同执行一场沉默的流放。陈妈帮她打包了一些日常衣物和用品,司机老李沉默地将箱子搬上车。整个过程,林晚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任由摆布。她没有带走太多东西,尤其是那些傅沉舟送的、价值连城的珠宝华服,那些都是套在“晚晚”影子上的枷锁。她只带走了自己工作后攒钱买的几本书,几件最舒适的旧衣服,还有……那个被她偷偷藏起来的、关于苏晚晚的旧杂志剪报。

南山公寓的顶层复式,装修精致,视野开阔,俯瞰着城郊的山林湖泊,环境确实清幽。但这里太空旷了,空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回声。每一件家具都崭新得没有一丝人气,冰冷的线条和金属质感,像一座设计精美的监狱。

林晚把自己扔在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蜷缩在柔软的地毯上。几天来积压的疲惫、恐惧和恶心感如同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她昏昏沉沉地睡去,又在剧烈的胃部痉挛中惊醒。

不行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必须面对。

第二天,林晚戴上口罩和帽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一个见不得光的幽灵,打车去了距离南山公寓很远的一家私立医院。挂号,等待,抽血。冰冷的针头刺破皮肤,鲜红的血液被抽入真空管。她坐在充满消毒水气味的走廊长椅上,周围是挺着孕肚、满脸幸福期待的其他孕妇,还有陪在她们身边嘘寒问暖的丈夫或家人。

只有她,形单影只,双手紧紧交握放在膝盖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白痕。巨大的孤独感和恐慌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她盯着墙上电子屏上跳动的叫号数字,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轮到她了。

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看着电脑屏幕上跳出的检测结果,又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脸色惨白、眼神惊惶不安的年轻女人,语气带着职业化的平静,却像一道惊雷劈在林晚头顶:

“林晚女士,恭喜你。hcG值很高,确定是怀孕了,根据数值推算,大概五周左右。”

“恭喜”两个字,此刻听来是如此讽刺。

林晚只觉得眼前一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后面医生关于孕早期注意事项的话,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世界仿佛瞬间失重,所有的声音、光线都扭曲变形,只剩下医生那句“确定怀孕”在脑海里疯狂回荡,震得她灵魂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