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他心惊的是，其中一笔交易的备注栏里写着：“楚家楚文渊亲批，盐船走漕运，沿途关卡由楚家打点。”
他偷偷用眼角余光瞥向楚文渊，只见楚文渊也正拿着一本账本，脸色惨白如纸，双手抖得比他还厉害，显然也看到了涉及自家的内容。
魏鑫英深吸一口气，又捡起散落的几封信函继续看了起来。
另一边，楚文渊的状态比魏鑫英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是看的心惊胆颤。
他手中的账本，详细记录了楚家与王家合作私售私盐的分成。
甚至标注了楚家负责打通漕运关卡的具体手段，贿赂漕运总督、买通沿途巡检，每一笔贿赂的银两、对象都记得清清楚楚。
“大楚武德二年，五月十五日，贿赂漕运总督刘大人白银三千两，由楚府三公子亲自送去；五月二十日，买通扬州巡检司，白银一千五百两……”
楚文渊只觉得眼前发黑，双腿发软。
这些事情，都是他父亲楚景渊交代下来的，他亲自督办，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王家居然全部记录在案！
与此同时，李宏远和孔瑞也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觉得后背发凉。
四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僵在原地，手中的账本和信件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殿内的文武百官也看出了端倪，眼神中满是探究和疏离，那些原本与世家交好的官员，悄悄往后退了退，生怕被牵连。
楚风烈坐在龙椅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没有说话，却让殿内的气压越来越低。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楚风烈才缓缓开口，声音阴沉得如同暴雨前的乌云：“看完了？”
魏鑫英、楚文渊四人浑身一颤，连忙将手中的账本和信件扔在地上，如同扔掉了剧毒之物，纷纷跪倒在地，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臣…… 臣等看完了。”
“看完了，就说说吧。” 楚风烈的目光扫过四人，“你们刚才还说王家忠心耿耿，说朕诛灭其九族太过草率，现在，你们再说说，这王家，该不该诛？”
最后三个字，如同惊雷，在四人耳边炸响。
魏鑫英的心脏猛地一缩，偷偷抬眼，瞥了一眼身旁的楚文渊、李宏远和孔瑞。
三人都低着头，帽檐的阴影遮住了他们的脸色，只看到他们紧抿的嘴唇，显然都不敢先开口。
说王家该诛？可王家的罪证里牵扯到了他们四家，若是说得太狠，楚风烈追问下去，他们怕是难以自圆其说；
说王家不该诛？可眼前的账本和信件铁证如山，楚风烈正在气头上，这般回应无疑是自寻死路。
一时间，四人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怎么？都哑巴了？” 楚风烈的语气陡然加重，带着一丝不耐，“魏鑫英，你先说！”
被楚风烈点名，魏鑫英的身体猛地一僵，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声音沙哑地说道：“陛下…… 臣、臣等失察！臣万万没有想到，王允竟如此狼子野心。
暗中干出这等贪赃枉法、勾结杀手、妄图谋逆的勾当！臣等…… 臣等都是被他蒙蔽了！”
他顿了顿，为了撇清关系，只能狠下心来，语气坚定了几分：“此等不忠不义、无法无天之人，确实该死！王家罪孽深重，诛之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