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魏军庞大而混乱的先锋部队,终于拖着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挣扎着出现在曲阳城外那片被刻意清空、布满了狰狞拒马和深邃壕沟的开阔地时
迎接他们的,不是想象中的残破城池和虚弱守军,而是城楼上曹参那如同冰锥般冷酷锐利的目光,以及城墙上汉军早已引弦待发、闪烁着死亡寒光的弓弩!
“魏狗来了!准备——!”城墙上,汉军各级军官的吼声此起彼伏。强弩手们屏住呼吸,冰冷的弩机抵在肩窝,箭簇稳稳地对准了城下如同蚁群般涌来的目标。
滚木擂石旁的士卒握紧了撬棍,沸油金汁的大锅下,柴火被烧得噼啪作响。
曹参屹立在最高处,如同一尊铁铸的雕像。他缓缓举起了右手。
城下,魏军前锋将领看着寂静得可怕的城头,心中也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挥舞着战刀,嘶声裂肺地吼道:“冲过去!打破城门!回家!封万户侯!城里只有残兵!杀啊——!”
被“回家”和“万户侯”刺激得双眼发红的魏军前锋,发出野兽般的嚎叫,踏着泥泞,顶着心中巨大的恐惧,向城墙发起了亡命的冲锋!简陋的云梯被数十人扛着,冲向墙根。
就在第一架云梯即将搭上城墙的瞬间!
“放箭——!”
曹参高举的右手猛地挥下!凄厉的号角声如同地狱的丧钟,瞬间撕裂了料峭的春风!
嗡——!
一片致命的乌云腾空而起!数以千计的弩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狂暴的飞蝗过境,遮天蔽日,狠狠攒射向城下拥挤不堪、几乎毫无遮掩的魏军前锋!
噗噗噗噗——!
箭镞入肉的闷响、盾牌被强劲弩箭贯穿碎裂的脆响、士兵中箭倒地的凄厉惨嚎,瞬间响成一片!
冲锋的魏军如同被无形的巨大镰刀收割的麦子,成片倒下!滚烫的鲜血喷射而出,瞬间将初春泥泞冰冷的土地染成一片片触目惊心的暗红沼泽!
“举盾!快举盾!”魏将目眦欲裂,嘶吼着,但密集的箭雨下,普通的皮盾如同纸糊,铁盾也难挡强弩的攒射。伤亡惨重!
“冲!别停!冲过去才有活路!”死亡的威胁反而激起了凶性,后续的魏军踏着同袍尚未冰冷的尸体,顶着更加疯狂的箭雨,亡命地扑向城墙!一架架云梯终于搭上了城头!
“滚木!擂石!金汁!给我砸!浇!”曹参的声音沉着冷静,没有丝毫情感波动。城头上,早已准备好的守城器械被汉军士兵怒吼着推下!
沉重的滚木擂石带着万钧之势呼啸而下,狠狠砸在攀爬的魏军士兵和脆弱的云梯之上!
骨骼碎裂的恐怖声响令人牙酸,被砸中的士兵连同云梯一起化作肉泥和碎木!滚烫恶臭、粘稠无比的金汁被大瓢泼洒而下!
城下顿时响起一片非人的、凄厉到极致的惨嚎!被滚烫金汁浇中的士兵皮开肉绽,瞬间起泡溃烂,恶臭的烟气伴随着焦糊味升腾而起!侥幸未被浇中的,也被那恐怖的气味和景象吓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