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找不到,就只能放弃切除,先行减压保命了。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准备遵从保守方案时,一种奇异的感觉再次袭来。
或许是因为精神高度集中,或许是生死关头的应激反应,也或许是苏雨薇那份“理论钥匙”潜移默化的影响……我鬼使神差地,尝试着将那种独特的“生物电感知”能力,极度精微地聚焦于眼前的畸形血管团上。
嗡……
一种超越视觉的“图像”在我脑海中缓缓展开。不再是模糊的能量感,而是一种更加精细的、仿佛血管造影般的三维透视图!
我能“看”到之前那两根被阻断的供血动脉血流已经停滞。而在畸形团最深部、紧贴着正常脑组织的地方,一条极其隐蔽的、纤细却异常活跃的“第三支供血动脉”清晰地显现出来!
它巧妙地隐藏在正常血管的褶皱中,常规视角根本无法发现!
就是它!
这根血管如果不处理,一旦我先断了引流静脉,高压血流无处可去,反冲回这根隐秘的血管,必然导致畸形团瞬间破裂!
“吸引器!剥离子!”我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兴奋的颤抖,按照脑中“图像”的指引,向那个危险区域探去。
“沈老师,那里……看起来都是正常脑组织啊?”一助疑惑地提醒。
“相信我!”我没有时间解释,动作轻柔却异常坚定地拨开一层看似无血管的脑组织薄膜。果然,一根纤细的血管露出了头!
精准地分离、电凝、离断!
当这第三根隐秘的供血动脉被成功处理后,整个动静脉畸形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萎靡下来。
“现在,处理引流静脉!”我深吸一口气,手稳如磐石,将那条已经动脉化的、粗大迂曲的静脉小心分离后,用血管夹稳妥夹闭、离断。
最终,整个畸形团被完整切除!创面止血彻底!
“生命体征平稳!”麻醉医生报告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喜悦。
手术室里,死寂般的凝重被劫后余生的兴奋取代。所有参与手术的人都长舒了一口气,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如同在看一个完成了不可能任务的奇迹创造者。
“沈老师……您……您是怎么发现那根隐藏血管的?”一助的声音充满了崇拜和困惑。
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只能摇摇头,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经验……和一点运气吧。”
手术室里,所有参与抢救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稍微放松。看向我的目光中,充满了敬佩和如释重负。
“沈老师,太牛了!” “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操作!” 赞叹声低声响起。
接下来就简单了,止血,电凝,硬脑膜缝合,去骨瓣减压,我在显微镜下精细的完成一步步,导师李老的话言犹在耳:“神外医生,止血是基本功,不然你手术动的再好,没有止好血,就前功尽弃”
缝完最后一针,接上引流瓶,伤员被送往IcU继续监护。我走下手术台,脱下沉重的手术衣,才发现自己的内层洗手衣早已被汗水完全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袭来,双腿有些发软。
但与此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久违的成就感和纯粹的职业自豪感,也油然而生。
在刚才那几个小时里,我不是什么异能者,不是阴谋的卷入者,我只是一个医生,一个凭借自己苦练多年的技术和知识,从死神手里抢回一条生命的神经外科医生。
这种脚踏实地、用实实在在的技能挽救生命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而有力。它像一块坚实的基石,暂时稳住了我因为接连不断的冲击而摇摇欲坠的内心世界。
我无法告诉他们真相。这场手术的胜利,是扎实的显微外科技术、导师关键时刻的远程指导,以及我那刚刚觉醒、在生死一线间初现峥嵘的诡异能力,三者共同作用的结果。
“沈医生,辛苦了!” “真是神医啊!” 走出手术室,遇到的同事纷纷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
我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我知道,“神医”的称号再次被加固。这层光环,在未来的风浪中,或许能成为我最好的保护色之一。
然而,当我独自一人走在空旷的走廊里,窗外城市的霓虹映入眼帘时,手术带来的兴奋感逐渐褪去。
能力的谜团,苏雨薇的阴影,顾倾城的仇恨,李哲的友情……所有的一切,又重新涌上心头。
我知道,手术台上的高光时刻,只是暂时的喘息。真正的风暴,远未结束。但至少,在今晚,我用自己的方式,证明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这让我有了一丝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当我独自走出手术室,凌晨的清冷空气让我打了个寒颤。成功的喜悦背后,是更深的茫然。我的能力,第一次在关键时刻发挥了如此决定性的作用,救回了一条生命。
但它究竟是什么?是福是祸?前方的路,似乎因为这次成功,变得更加迷雾重重,也更加……无法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