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却弥漫着硝烟与血腥气的大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实质。破碎的大门如同咧开的嘲笑,注视着王座上那位失魂落魄的国王。格鲁布·刺脊,这位曾经被踩入泥潭的三王子,如今携带着弑神者的威势,站在了权力的中心,与他的哥哥,国王格罗姆·刺脊,进行着最后的对峙。
格鲁布看着王座上脸色惨白、眼神涣散的格罗姆,心中积压多年的怨气与恨意,如同火山般喷发,但他的声音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带着一种胜利者特有的、冰冷的怜悯:
“我亲爱的哥哥,格罗姆陛下。”他刻意加重了“陛下”二字,充满了嘲讽,“还记得当年吗?父王陨落,王位空悬。你我相争,本在伯仲之间。可惜啊,你比我更懂得‘投其所好’。我记得很清楚,当时需要向戈尔格神明进献一百名各族处女作为祭品与‘侍神者’,我费尽心力,也只凑足了九十七名,品质已是上乘。而你…”
格鲁布冷笑一声,目光如刀:“你却不知从何处,硬是凑足了一百二十名!其中甚至包括了一位精灵长老的女儿和一位人类小国的公主!就因为这多出来的二十几个‘祭品’,神明更‘青睐’于你,那些墙头草的长老和军阀立刻倒向了你这边…我才一败涂地,被废力量,像条野狗一样被扔进矿坑等死。”
他向前一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无尽的讥诮:“可是现在呢?你最大的靠山,你用来压垮我的那座‘神山’,它已经塌了!戈尔格,那个你视若父神、倚为擎天之柱的存在,已经成了我主人手中这条鞭子的亡魂!你,还有什么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
格罗姆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他死死盯着格鲁布,又惊又怒地嘶吼道:“不!不可能!你在胡说八道!神明永恒不灭!怎么可能被…被…” 他目光扫过苏云舟手中那柄散发着令他灵魂都在颤抖气息的骨鞭,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那鞭子的气息,确实带着一丝令他熟悉而又恐惧的…戈尔格的味道!
“还不信吗?”苏云舟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如同寒冬里的冷风,刮过每个人的心头。他甚至没有看格罗姆,只是随意地抬起了握着“哥布林之痛”的右手,手腕轻轻一抖。
“啪——!!!”
一声清脆却仿佛直接抽打在灵魂上的鞭响,毫无征兆地炸开!
没有看到鞭影,也没有感受到能量的剧烈波动。但跪在王座旁的格罗姆,却猛地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
“啊——!!!”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一条烧红的烙铁狠狠抽中!那不是肉体的疼痛,而是源自生命本源、针对哥布林血脉最深处的碾压与撕裂般的痛苦!一股无法形容的、来自更高层次存在的威压,伴随着剧痛,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意志!
他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直接从华丽的王座上滚落下来,“噗通”一声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他蜷缩着,像一只被煮熟的虾米,双手死死抱住脑袋,在地上痛苦地翻滚、打圈,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和压抑不住的哀嚎。汗水、泪水、甚至还有失禁的污物,瞬间浸湿了他那身昂贵的国王袍服。
这一刻,什么国王的尊严,什么兄长的威严,什么力量的骄傲,全都在那直达灵魂的痛苦与恐惧面前,被碾得粉碎!
大殿内一片死寂。所有还活着的大臣、侍卫、侍女,全都吓得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惊恐地看着地上那不成人形的国王,又敬畏地望向那个始终面无表情、手持骨鞭的暗金色身影。一些原本还对格罗姆抱有幻想、或者属于他死忠派系的大臣,此刻也是面如死灰,心中那点侥幸被彻底浇灭。
格鲁布看着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兄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被坚定所取代。他走到格罗姆身边,蹲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说道:“现在,你信了吗?哥哥。认清现实吧,你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格罗姆的挣扎渐渐微弱,只剩下身体无意识的抽搐和喉咙里发出的呜咽。他抬起头,涣散的眼神中对上苏云舟那淡漠的瞳孔,最后一点抵抗意志也彻底崩溃。他知道,对方要杀他,比碾死一只虫子还要简单。失去了神明庇佑,他什么都不是。
“…我…我…”他张了张嘴,发出沙哑破碎的声音,“…我…无能…德不配位…愿…愿让出王位…”
声音虽小,却如同惊雷,在大殿中每一个幸存者的心中炸响。
格鲁布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国王陛下(他再次讽刺地用了敬称)自觉德不配位,自愿退位!即刻起,召集所有在京大臣、贵族,于正殿朝会!”
命令迅速被传达下去。虽然皇宫刚刚经历了一场动乱,但在“哥布林之痛”的无形威慑和格鲁布手下军队的“护送”下,所有够资格上朝哥布林官员,无论情愿与否,都以最快的速度聚集到了相对完好、但气氛肃杀的正殿之中。
格罗姆被两名如狼似虎的石肤人战士像拖死狗一样“搀扶”着,站在了原本属于他的王座前,面对着下方黑压压一片、神色各异、惊疑不定的官员们。他脸色灰败,眼神空洞,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他用颤抖的、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宣布了退位诏书:“朕…朕格罗姆·刺脊,自继位以来…深感…深感才德不足,致使…致使王国动荡,神明…神明震怒(他看了一眼苏云舟,打了个寒颤)…今…今自愿退位,将王位…传于…传于三弟,格鲁布·刺脊…望…望其能…能重振王国…”
话音落下,下方一片哗然!虽然不少官员已经猜到结果,但亲耳听到国王(前国王)宣布,还是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格鲁布适时上前,站在了王座之前,目光扫视全场,沉声道:“承蒙…前国王陛下‘禅让’,本王,格鲁布·刺脊,今日起,继任哥布林王国国王之位!”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一旁静立的苏云舟,语气变得无比恭敬和狂热:“而这位,斩杀伪神戈尔格、助我拨乱反正、赐予我等新生力量的苏云舟大人,于王国,于本王,皆有再造之恩!其威能,堪比神明!因此,本王决定,尊苏云舟大人为我哥布林王国——太上皇!地位超然,见之如朕亲临!其令,即为朕令!违逆者,视为叛国!”
“太上皇?!”
这个称呼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冷水,瞬间在朝堂上炸开了锅!哥布林王国历史上,从未有过“太上皇”这个职位!这等于是在国王之上,又设立了一个更高的、不受制约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