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见清没有放弃。她回想起“序曲”,回想起“规则泪滴”中的悲伤,回想起自己对“调和”的理解。
“它掠食‘意义’……”她喃喃自语,眼中逐渐亮起一丝光芒,“那么,是否存在一种……‘无意义’的‘意义’?或者说,一种它无法消化、甚至厌恶的‘旋律’?”
她看向谐振:“你们曾司掌万音,可知晓,是否存在一种……超越了单纯和谐与嘈杂,蕴含着某种……它无法理解的‘变量’的旋律?”
谐振的光谱眼眸猛地亮起,色彩急速变换,仿佛在疯狂运算。其他两位遗民也震动起来。
“超越……无法理解……” 谐振的意念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激动,“有……或许有!据最古老的禁忌记载,‘源初乐章’本身,并非固定曲谱,它蕴含着一个……‘变量’,一个允许‘意外’、‘情感’、‘不确定’存在的……‘活性的种子’!这也是‘织网’与‘万音之源’得以存在,宇宙得以动态平衡的根基!”
“而‘寂静’……它掠食一切已确定的‘意义’,或许正是因为……它无法理解、无法处理这个‘活性的变量’!它渴望的是绝对的、不变的‘静’,而这‘变量’,代表着永恒的‘动’!”
思路瞬间清晰了!
“序曲”就是这“活性变量”的体现!它并非固定的旋律,而是一种蕴含了无限可能性的“基调”!林见清能共鸣它,正是因为她理解了悲伤,容纳了不确定,自身成为了这“变量”的载体!
“我或许……就是它无法消化的那种‘旋律’。”林见清站直了身体,温暖光核似乎感受到她坚定的意志,重新稳定地燃烧起来,“我们必须找到‘万音之源’,找到更多关于‘活性变量’和‘寂静’的线索!”
谐振沉默了片刻,声波躯体剧烈波动,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仿佛承载了万古重量的叹息。
“重返‘万音之源’……无异于自投罗网。‘寂静’虽已离开,但其‘掠食场’依旧存在,任何蕴含‘意义’的存在踏入,都会惊动它……”
“我们没有选择。”林见清打断他,目光扫过身边的织网者和下方的音差遗民,“隐匿只能延缓死亡。唯有直面它,找到克制它的方法,才能夺回我们的宇宙。”
她伸出手,掌心向上,一缕融合了“序曲”基调与她自身理解的金色光晕缓缓浮现,那光芒并不强烈,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机勃勃的“不确定性”。
“吾等……明白了。” 谐振的光谱眼眸最终定格为一种决然的翠绿,“苟活至今,或许……正是在等待一个敢于直面‘寂静’的‘变量’。吾等……愿为向导,引领汝等,重返……吾等的坟墓,亦是希望的起点。”
他转向另外两位遗民,三者声波躯体开始以某种奇特的频率共振,一道微弱、但指向性极其明确的音律通道,开始在他们面前缓缓勾勒出来。通道的另一端,连接着那已被“寂静”掠食、只剩下空洞形式的“万音之源”奇点。
“做好准备,”林见清对身后的织网者们说道,金色光晕笼罩全身,“我们即将踏入的,是连‘意义’本身都会被吞噬的领域。”
调律师将携带着生命的“杂音”,闯入那掠食“意义”的绝对寂静之中。
这注定是一场概念层面的战争,胜负,将决定宇宙是继续奏响恢弘的乐章,还是彻底沦为无声的坟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