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镜”平台的开发,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紧迫。
一个月后,“棱镜”测试版悄然上线。
没有大规模的宣传,最初只在小范围的学者、开源社区和关注科技伦理的群体中传播。但它的理念和工具迅速引起了共鸣。
一位中学教师利用“认知偏误检测器”设计了新的批判性思维课程;一个大学生社团使用“信息溯源工具”揭穿了本地一则精心策划的谣言;某个开源社区的开发者们,开始协作完善“群体决策模拟器”的算法……
“棱镜”如同一颗投入水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虽然不大,却在缓慢而坚定地扩散。它不试图与“深根计划”正面争夺用户,而是在培育一种“免疫力”。它告诉人们,如何自己思考,而不是思考什么。
林见清收到了一封来自某个遥远国度的邮件,一位语言学家感谢“棱镜”平台提供的思路,帮助他所在社区抵抗了一种试图分裂当地族群的新型宣传手段。
“看,”她将邮件展示给周屿和苏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火种已经开始自己寻找薪柴了。”
然而,阴影也随之而来。
“棱镜”平台的服务器开始遭受持续不断的、高度复杂的网络攻击。几个主要贡献者收到了匿名的威胁信。一家之前表示支持“棱镜”理念的基金会,突然宣布暂停资助,暗示“受到了某些压力”。
“深根计划”感受到了威胁,开始了它的“除草”行动。
更令人不安的是,周屿在监控网络流量时,发现了一些极其隐蔽的、试图反向解析“棱镜”平台用户数据,并进行“人格图谱”构建的痕迹。对手不仅在防御,也在学习,试图理解并瓦解这种新兴的抵抗模式。
这是一场在思想层面上的军备竞赛。
一天晚上,林见清收到了一条经过多次加密中转的信息,来源是那个曾冒险帮助过他们的内线“渡鸦”。信息非常简短:
【他们注意到了‘棱镜’。正在启动‘同化协议’。小心任何……过于完美的‘共识’。】
同化协议?过于完美的共识?
林见清反复咀嚼着这句话,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普罗米修斯之火”是否已经开发出了能够模仿、甚至反向利用这种分布式、开放性协作模式的手段?他们是否打算用虚假的“共识”和被引导的“协作”,来污染甚至夺取“棱镜”本身?
她走到窗边,看着城市璀璨的灯火。每一盏灯下,都可能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认知战争。
“棱镜”已经点亮,但光能照亮前路,也能投下更深的阴影。
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