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胡青妩美眸中闪过一丝厉色,“那赵承业与吏部李侍郎之女早有私情,且李小姐已珠胎暗结。他们欲借此宴,诬陷恩公你酒后失德,对李小姐意图不轨。届时人证(李小姐及其侍女)物证(可能伪造的衣衫、首饰等)俱在,赵承业再以宰相外甥的身份出面‘主持公道’,恩公你纵有百口亦难辩,不仅清誉尽毁,仕途前程也将就此断绝!”
秦子瑜听得冷汗涔涔,后背发凉。他万万没想到,人心竟能险恶至此!若非胡青妩预警,他三日后懵懂赴宴,后果不堪设想!
“这……这该如何是好?我已应允,若不去,岂非授人以柄,说我不敢赴宴,心中有鬼?”秦子瑜急道。
胡青妩成竹在胸,附耳过去,低声授以一计。“恩公不必担忧,届时你只管坦然赴宴,依我之计行事……我自会暗中安排,让其自食恶果,真相大白于天下。”
听着胡青妩的计策,秦子瑜紧绷的心弦渐渐放松,眼中重新燃起光芒。他深深一揖:“青妩姑娘屡次相救,恩同再造,子瑜真不知何以为报!”
“恩公言重了。昔日救命之恩,青妩永世难忘。此等宵小之辈,竟敢算计恩公,青妩岂能坐视?”胡青妩微微一笑,身影渐渐淡化,“恩公保重,三日后,见机行事。” 言罢,香风散去,房中恢复寂静,仿佛她从未来过。
三日后,赵府张灯结彩,宴开数席。赵承业广邀同科进士、京城名流,场面甚是热闹。秦子瑜依约而至,神色平静,与众人周旋,暗中却时刻留意着场中动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正酣时,赵承业使了个眼色。但见屏风后转出一位盛装打扮、容貌娇媚的少女,正是李小姐。她手持团扇,翩然起舞,身段婀娜,眼波流转,刻意舞至秦子瑜席前。
突然,她“哎哟”一声,脚下一软,假意向秦子瑜怀中倒去!与此同时,袖中一封信笺“不小心”滑落在地。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许多宾客都还未反应过来。
按照原计划,此刻应有赵承安排的人立刻捡起信笺,指证是秦子瑜欲行不轨时从李小姐身上扯落的“证物”。然而,不等赵承业的人动作,席间一位一直沉默寡言、受邀在座的御史大夫,竟以与他年龄不符的敏捷,一个箭步上前,抢先拾起了那封信笺!
“哦?此乃何物?”御史大夫面露疑惑,不等任何人阻止,竟直接当众拆开,高声宣读起来!
信中所写,并非什么证物,竟是赵承业与李小姐往来之私密情书!言辞露骨,提及私会时间地点,甚至隐约透露珠胎暗结之忧惧,内容不堪入耳!
满座皆惊,哗然一片!
赵承业和李小姐瞬间面如死灰,浑身瘫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封他们用来诬陷秦子瑜的“道具”,怎么会变成了他们自己的催命符!
御史大夫读完,勃然大怒,将信笺掷于地上,厉声道:“岂有此理!竟敢在科场新贵宴席上行此污秽之事,诬陷忠良!本官定要禀明圣上!”
真相大白,众宾客议论纷纷,看向赵承业和李小姐的目光充满了鄙夷与唾弃。
秦子瑜适时地表现出震惊与后怕,起身向御史大夫及众宾客拱手:“多谢大夫明察秋毫,还子瑜清白!否则,子瑜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此事很快传至宫中,仁宗皇帝闻奏震怒。赵承业革去功名,永不叙用;李侍郎教女无方,贬为庶民;李小姐名声尽毁。而秦子瑜,则因其在这场风波中表现出的“无辜”与“镇定”,清名更着,朝野上下皆赞其品行端方,不为美色所动,是真君子。
经此一劫,秦子瑜虽安然度过,且声望更隆,但心中对官场的险恶有了更深的认识。同时,对胡青妩的感激之情也愈发深厚。若非她慧眼如炬,洞察奸计,并暗中施展手段(那抢先拾信的御史大夫,显然是她暗中影响),他早已万劫不复。仙凡之路虽殊,但这份护佑之情,却比任何同僚之谊都来得珍贵与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