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野有些狼狈地用手背狠狠蹭过脸颊,仿佛要抹去所有失控的证据。他深吸了一口带着凉意的空气,试图压下胸腔里那股翻江倒海的酸涩。他不习惯这种情绪,更不习惯这种因为一个人,而且还是因为一个眼里完全没有他的人而失控的感觉。
他烦躁地扒了扒被风吹乱的头发,最终,还是弯腰捡起地上的校服外套,拍掉灰尘,搭回肩上。转身下楼时,他又变回了那个看似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顾泽野,只是紧抿的唇线和眼底残留的阴霾,泄露了平静表象下的暗潮汹涌。
回到教室,他从后门悄无声息地溜进去,老师只是瞥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全班同学似乎都沉浸在课堂里,但那些偷偷瞟来的、带着探究和一丝怯意的目光,还是让他感到无比烦躁。
他的座位在段砚舟的斜后方,而温雨慈,在段砚舟的斜前方。这个角度,他能清晰地看到段砚舟微微侧头专注听讲的侧脸,以及……温雨慈偶尔因为段砚舟一个细微动作而微微泛红的耳尖。
顾泽野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盯着黑板,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下课铃响,老师刚走出教室,顾泽野就“唰”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声响,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没有看任何人,径直朝着段砚舟的方向走去。
原本有些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带着紧张和期待,仿佛预感到一场风暴的来临。温雨慈也察觉到了,她下意识地转过身,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和不安,看向步步逼近的顾泽野。
段砚舟倒是很平静,他合上温雨慈的笔记,缓缓抬起头,迎上顾泽野的视线,眼神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顾泽野在段砚舟的课桌前站定,两个身高相仿的男生无声地对峙着,空气仿佛凝固了。
就在大家以为顾泽野要爆发,甚至可能动手的时候,他却出乎意料地扯出一个算不上笑容的表情,声音有些沙哑,却刻意提高了音量,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段砚舟,腿瘸了就别瞎折腾。需要什么,跟兄弟说一声,又不是没人帮你。”
他的话听起来像是关心,但那语气里硬邦邦和压抑着的火气,任谁都听得出来其中的不对劲。这更像是一种划清界线的宣告,一种带着刺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