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我等良机。当借此东风，让更多有识之士，尤其是那些对佛门积弊不满的寒门学子，看清孰优孰劣，加入我道门学馆。此消彼长，大势可期。”
袁天罡颔首，露出深意的笑容：“最重要的是，秦王曾严令，禁止我等再行推演折寿之术，当以务实为本。
如今看来，此乃金玉良言。脚踏实地，远比窥探那虚无缥缈的天机更为稳妥。积蓄实力，静待时机。”
他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轻轻划了一条线：“大唐兵锋所向，便是我道门弘扬之时。届时，你我二人，便不再仅仅是这钦天监的官员……”
李淳风会意，低声道：“而是执掌暗夜，为帝国扫清障碍、铺平道路的不良帅。佛门若识趣，经过此番刮骨疗毒，或可成为大唐境内一安分教派。若冥顽不灵……哼。”
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窗外，长安城暮色渐起，而一场席卷佛道两教、乃至影响帝国未来文化格局的暗涌，才刚刚开始。
值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茶水微沸的声音。忽然，门外传来三长两短的轻微叩击声。
袁天罡与李淳风神色一凛，这是不良人内部紧急通讯的暗号。
“进。”袁天罡沉声道。
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一个穿着寻常百姓衣服、面容普通的汉子闪身而入，迅速关门，单膝跪地，低声道：
“禀大帅，二帅。百骑司的人动了，李君羡亲自点了两队精锐，看样子是往城南几个大寺庙的方向去了。”
袁天罡眼中寒光一闪：“这么快？看来陛下和秦王是打算雷厉风行，不给佛门喘息之机了。”
李淳风冷笑：“玄奘法师此刻，恐怕正捧着咱们‘送’去的罪状，带着百骑司的虎狼之兵，去敲自家山门呢。这出戏，好看了。”
那不良人探子继续汇报：“还有，属下回来时，发现有几拨形迹可疑的人，似乎也在暗中关注百骑司的动向，看身手和做派，不像是佛门的人，倒像是……某些世家圈养的死士。”
袁天罡和李淳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袁天罡手指敲了敲桌面：“果然。佛门与某些世家大族盘根错节，动了佛门的香火钱，就是动了他们的钱袋子。有人坐不住了。”
李淳风看向探子：“加派人手，给我死死盯住那些世家，特别是与佛门产业往来密切的那几家。看看他们想干什么。若有异动，即刻来报！”
“是！”探子领命，再次无声地退了出去。
值房内重新恢复安静，但气氛却更加紧绷。
李淳风皱眉：“师兄，看来整顿佛门，远非抓几个和尚、查没几处庙产那么简单。这潭水，比我们想的更深。”
袁天罡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水再深，也得搅浑了看清楚底下藏着什么！秦王此举，意在彻底斩断佛门与地方势力的勾连，将这股力量收归朝廷掌控。谁敢跳出来，正好一并清理！”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通知下去，所有不良人暗桩，全部动起来。既要协助百骑司和玄奘找到真凭实据，也要盯死那些可能狗急跳墙的鬼蜮之辈。
陛下和秦王要在明处整顿佛门，你我，就要把这长安城的暗处，牢牢控在手中。”
“明白！”李淳风也站起身，眼中斗志昂扬，“佛门这场风暴，才刚刚起风。正好让我道门弟子，看看什么叫做‘顺天应人’！”
夜色下的长安，看似平静，却已暗流汹涌。一场由朝堂引发，即将席卷整个帝国宗教格局与地方势力的巨大风暴，正在不良帅的冷眼注视下，悄然拉开序幕。
而道门兴衰的又一个关键节点，也在这暗夜之中，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