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首原,秦哲的屋子里,灯没点全,就桌上一盏油灯,晃得人影幢幢。秦哲半瘫在椅子上,脚翘在桌沿,手里转着一个空酒杯。
“妈的,东瀛倭狗。”他啐了一口,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在朝堂上装得跟个三孙子似的,心里指不定怎么琢磨偷咱们的东西。学技术?学你娘!”
他猛地坐直,酒杯顿在桌上:“不良人呢?叫个能办事的过来!”
黑影里,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滑出来,单膝点地:“龙头,有何吩咐?”
“那两伙使者,高句丽和倭国的,是不是明天一早就滚蛋?”秦哲问。
“是。辰时出开远门,走东路。”
秦哲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森然:“好。等他们出了长安地界,找个僻静地方,把倭国那帮矮子,全给我做了。手脚干净点。”
不良人头都没抬:“明白。做成意外?山贼劫道?”
“意外?”秦哲嗤笑,“太便宜他们了。留点高句丽那边的玩意儿,箭头、衣角碎片什么的,撒现场。明白吗?”
不良人瞬间懂了:“嫁祸高句丽。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人手。”
“等等。”
门帘一掀,秦杨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大哥,这事,让我去。”
秦哲挑眉看他:“你?二爷亲自下场干这种脏活?”
“憋坏了。”秦杨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吧声,“在龙首原天天对着一堆账本和匠人,骨头都锈了。杀倭狗这种痛快事,我得亲自去活动活动筋骨。”
他眼里闪着光:“再说,嫁祸也得做得像样。高句丽人的路数,我比兄弟们熟。亲自去看看,才放心。”
不良人低头不语,等秦哲下令。
秦哲盯着秦杨看了几秒,突然哈哈大笑:“行!你想玩,就去玩!带几个好手,扮得像点。记住,是‘高句丽’的人干的,跟咱们大唐,屁关系没有。”
“放心!”秦杨一拍腰间的横刀,信心满满,“保证做得天衣无缝,让那帮倭狗死了都以为是高句丽人黑吃黑。”
他转头对不良人说:“兄弟,挑五个手脚最利索、嘴最严的,跟我走。准备家伙,要像高句丽边军用的那种破甲箭,再弄几把他们的制式弯刀。”
“是,二爷!属下这就去准备。”不良人躬身退下,融入黑暗。
秦哲重新瘫回椅子,懒洋洋地摆手:“去吧去吧,玩开心点。记得,别留活口。看着就烦。”
“明白!”
小半个时辰后,龙首原偏僻侧门。五个人牵着马,无声无息地聚拢。都换了寻常江湖人的粗布衣服,脸上蒙着黑巾,只露眼睛。兵器也用布裹着。
秦杨检查了一下马鞍袋里的弓箭和弯刀,点点头。他翻身上马,低喝一声:“走!”
六匹马,蹄子包了厚布,像鬼影一样滑出龙首原,融入长安城外浓重的夜色里。
官道上漆黑一片,只有风声。秦杨一马当先,感受着夜风刮过脸颊的刺痛感,血液里某种沉寂已久的东西开始苏醒。他舔了舔嘴唇,有点嗜血的兴奋。
一个不良人催马靠近,低声道:“二爷,探马来报,两队使者今晚宿在三十里外的驿亭,明天一早分道。高句丽往北,倭国往东出潼关。
我们在东去五十里的老鸦峡动手最合适,那地方山高林密,官道绕弯,好设伏。”
“老鸦峡…好地方。”秦杨眼中寒光一闪,“倭国使团多少人?”
“连护卫带仆役,二十三人。护卫有八个,看着像他们国内的武士,有点架势。”
“土鸡瓦狗。”秦杨不屑,“一轮箭,然后冲下去砍瓜切菜。半盏茶功夫解决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