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田媛从灶房出来叫住管氏，“虎子娘不会来家找麻烦吧？”
管氏一听这话，顺了顺气，“不会，那婆娘要是敢来闹，你只管来找奶奶。”
“那谢谢奶奶了，刚刚要不是奶奶赶过去，我跟阿泽准得吃大亏。”
田媛笑着答谢，“对了，二伯母昨天送了一篓子莲藕，说是从明儿个起就跟大伯家一同去县城卖藕。刚回来阿喜说一早奶奶也送了一篮子来，这么多莲藕家里一时也吃不了啊。”
“那不防事，莲藕泡进大水缸里吃上几个月也不会坏。”管氏走近田媛，“阿媛啊，你爹突然瘫了，一时不能接受咱们得体谅。你是长女，弟弟妹妹都小，往后这个家得靠你来撑呢！”
屋檐下洗莲藕的田喜站了起来，打断管氏的话，“奶奶，往年还得再过半个来月才挖藕，今年咋地挖这么早啊？”
田喜甩了甩手上的水，走到田媛身旁，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角。田媛知道，田喜这是故意拿话岔开。
她这奶奶刚起了个头，一准还有车轱辘的话要说，无非是长女如母，要怎样照顾弟弟，要怎样把吃食都留给她爹和弟弟。在这样日复一日重男轻女观念的灌输下，难怪原身会饿得一去不复返了。
“诶，日子难过呗。你大伯家和二伯家已经断粮了，天天吃菜叶，大人们还好说，只你几个小侄子天天的喊饿，听得我的心哟一揪一揪的难过。阿媛啊，家里粮食得紧着你爹和弟弟，听明白没？”
“嗯，晓得了。”田媛爽快的应了，嘴上答应哄哄老人家她又不吃亏。
“对了奶奶，家里只出不进的，粮食也不多了。我想拿些后院菜地里的菜去县城卖，能换几个子儿就换几个子儿，你看成么？”
“成啊，怎么不成。你大伯母，二伯母也带菜去县城卖呢！”管氏听了颇感欣慰，“阿媛就是懂事，你想啥时候去卖，我跟你二伯说一声。他和你大伯租用何家的驴，每天给十文钱呢，捎带你一个不多。”
“我想傍晚摘菜，明儿个一早就跟着去，那些菜再不摘就老了，没法卖了。只是，我怕爹那不同意。”田媛装作害怕的瞄了瞄东屋。
“他还不同意呢？难道要一家子都饿死？我去跟他说。”管氏立马又去了东屋。
“不成，她个女娃娃还没说婆家哪能抛头露面的干这个营生。我说不成就是不成！”屋子里又传来她爹的怒吼声，田媛唉声叹气，这个爹啊，真该拿他咋办呢！
“钱家的赔偿银子你不肯要，闺女要去卖菜你又不肯，你要让一家子跟你去喝西北风？”
管氏亮起了嗓子，“我告诉你老三，阿媛没偷没抢，又有她二伯照看着，你不同意也没用，明儿个一早就跟她伯母们一起去县城，哼!犟驴！”
管氏涨红着脸出了屋子，“阿媛，明儿个起早点，寅时你二伯来接你。”
“嗳！”田媛脆生生的应了，笑着将她奶奶送出院子。
田喜将洗好的藕放进灶房，扒着门框看着田媛。田媛走过来，摸了摸妹妹的头顶，走进灶房，瞧见一直坐在灶膛前低着头的田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