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在苍茫戈壁中艰难前行,天色愈发昏黄,气温开始骤降,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卷起沙砾,打得人生疼。
岩锤和其他护卫对此似乎早已习惯,只是将身上的皮裘裹得更紧了些,眼神麻木中带着一丝对营地的渴望。那些拉车的骨甲蜥蜴也加快了脚步,发出粗重的喘息。
凌霄一边默默运转功法,吸收转化着那奇异的苍茫能量,一边仔细观察着沿途的一切。这里的能量虽然狂暴难驯,但经过星辰核心的艰难转化后,对肉身的淬炼效果似乎格外显着,只是对灵力的补充微乎其微。他的外伤在丹药和这微弱能量的双重作用下,勉强稳定下来,但内里的虚弱和星辰核心的损伤,非一日之功可以恢复。
约莫又行进了半个时辰,在地平线的尽头,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倾颓不堪的黑色岩石遗迹。
与其说是一个部落,不如说是一个依靠着某座远古黑色巨石建筑废墟建立起来的简陋聚居点。残破的巨石墙体成了天然的屏障,里面搭建着低矮的、由兽皮、枯骨和碎石混合而成的窝棚,显得无比简陋和原始。部落周围用削尖的巨骨粗略地围了一圈篱笆,聊作防御。
一些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的部落民正麻木地在废墟间忙碌着,看到车队归来,尤其是看到车队明显减员且人人带伤,以及车上新增的几张陌生面孔(凌霄和昏迷的石虎等人),他们脸上并未露出太多惊讶,只有一种习以为常的麻木和隐藏得很深的忧虑。
几个手持骨矛、同样瘦弱的守卫打开了篱笆门,车队缓缓驶入。
部落内的景象更加破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兽类膻味、烟火气和淡淡腐臭的气息。孩子们大多光着脚丫,在冰冷的土地上奔跑玩耍,眼神却早熟得没有多少童真,看到受伤的护卫和陌生的凌霄,纷纷躲到大人身后,好奇又害怕地张望。
“岩锤队长,你们回来了……这次……”一个须发花白、拄着一根弯曲木杖、脸上布满皱纹和忧色的老者迎了上来,他是黑石部落的长老之一,木葛长老。他的目光扫过车队的惨状,最后落在凌霄身上,带着审视。
“木葛长老。”岩锤跳下车,声音低沉,“路上遇到了大股沙狲,折了七个兄弟……多亏了这位凌霄兄弟出手相助,不然我们恐怕全得交代在那儿。”他简单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木葛长老浑浊的眼睛看向凌霄,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深深的感激,他颤巍巍地躬身行礼:“多谢贵人救我部落儿郎!黑石部落感激不尽!”
凌霄连忙虚扶一下:“长老不必多礼,同为人族,落难相助是应该的。只是我的几位同伴伤势沉重,急需一个地方安置疗伤。”
“应该的,应该的!”木葛长老连连点头,立刻吩咐旁边的族人,“快,把东边那间废弃的石屋收拾出来,给贵人和他的同伴居住!再去取些干净的兽皮和清水来!”
部落民们虽然生活艰难,但对恩人却表现出了最大的善意和效率,很快便将一间靠近废墟内墙、相对完整些的石屋清理了出来。
凌霄将依旧昏迷的石虎等人安置进去。石屋简陋无比,只有一张粗糙的石炕和一些破旧的陶罐,但至少能遮风避雨,比露宿戈壁强了万倍。
他又向木葛长老讨要了一些热水和盐巴,仔细为石虎等人清洗伤口,重新上药(用的是他自己所剩无几的丹药粉末)。做完这一切,他才稍稍松了口气,疲惫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夜幕彻底降临,戈壁的夜晚寒冷刺骨。部落中央点起了几堆篝火,人们围坐在火堆旁,分食着今天车队带回来的、掺杂了大量沙砾和草根的粗糙饼子,以及一小锅几乎看不到油星的肉汤(用的是沙狲的肉,味道腥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