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城外,十里坡,一处荒废的宅院。
月光被浓云遮蔽,只有零星几点惨淡的星光照耀着这片杀戮之地。庆王拓跋叡背靠着一堵斑驳的土墙,战战兢兢地握着一柄与他肥胖身躯毫不相称的长剑。剑尖在剧烈地颤抖,几乎要从他满是冷汗的手中滑脱。
包围他的,是一群难以名状的“人”。
他们大多面部扭曲,五官错位,有的脸上长着三只眼,有的眼珠突出,有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非人的獠牙。在昏暗的光线下,他们如同从地狱裂缝中爬出的恶鬼,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和暴戾之气。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地上散落着方才试图保护拓跋叡的亲卫们的残破尸体,死状凄惨,显然在生前遭受了极致的虐杀。这些“怪物”似乎以折磨和杀戮为乐,低沉的嘶吼和残忍的笑声在夜风中飘荡。
然而,最让拓跋叡感到恐惧的,却是站在这群“恶鬼”正前方的两个人。
那是两个身形异常高大的男子,与周围扭曲的怪物不同,他们的面容冷峻而完整,甚至称得上俊美,但眼神却空洞得如同深渊,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他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一种比周围血腥杀戮更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这便是皇帝秘密培养的“屯之孽”。
拓跋叡的裤裆早已湿透,刺鼻的骚味混入血腥空气中。他徒劳地将剑尖指向那两名“屯之孽”,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子:“我……我可是庆王!你……你们别过来!饶……饶了我……”
其中一名“屯之孽”缓缓开口,声音平直,没有任何波澜,却像冰锥一样刺入拓跋叡的心脏:
“圣上让我们给您带个话:‘这一切,皆是你咎由自取。要怪,就怪你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拓跋叡最后的精神防线。
“啊———!”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极致恐惧和绝望的崩溃尖叫,手中的长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几乎在他尖叫的同时,周围那些早已按捺不住的“怪物”们,发出了兴奋的低吼,如同潮水般涌了上去,瞬间将那个肥胖的身躯淹没。凄厉的、短暂的惨叫声和令人牙酸的撕扯声响起,随即又很快归于沉寂。
镜头缓缓掠过一张张在黑暗中兴奋扭曲、沾满鲜血的可憎面孔,最后,定格在那扇破旧的院门上。
一名始终沉默地站在阴影里的“怪物”,仿佛对眼前的盛宴毫无兴趣,默默地走上前,伸手,将两扇吱呀作响的院门缓缓合拢。
“哐当。”
门闩落下的声音,轻微却清晰,彻底隔绝了院内血腥的地狱景象,也仿佛为庆王拓跋叡和他那可笑的皇帝梦,画上了一个残酷的休止符。
玉京城外,夜色依旧深沉,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