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恂闻言,猛地一怔,接过那包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栗子,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冲垮了心中的忐忑与忧虑。他万万没想到,世子殿下在百忙之中竟还记挂着自己这点“小病”,甚至亲自买来零嘴关怀!这份突如其来的重视和体恤,让他感动得无以复加,那点因知晓秘密而产生的疏离感顿时烟消云散。
“殿下……殿下竟如此……”他喃喃自语,眼眶竟有些发热。下一刻,他立刻起身,之前的“病容”一扫而空,精神焕发地换上一身整洁的衣袍,脚步匆匆地便赶往世子的院落——他要去谢恩,更要立刻回到殿下身边尽心伺候!
几乎同时,一直留意着世子动向的夏铖也得知李华回府且心情颇佳的消息。他意识到时机已到,立刻找到焦躁等待的栗嵩,压低声音急切道:“栗公公,殿下回来了,瞧着心情甚好!机会难得!你速去将人悄悄带到丹房那边候着,我这就去寻个由头,引殿下过去!”
栗嵩一听,精神大振,仔细一想,丹房那边确实僻静,是个绝佳所在。他不再犹豫,重重点头:“好!我这就去带人!夏公公,这边可就全看你的了!”
两人迅速分头行动,一场精心安排的“献美”计划,悄然展开。
夏铖端着一杯刚沏好的热茶,脚步轻快地来到李华身边,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恭敬笑容。他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茶盏奉到李华手边,一边觑着李华的神色,见其果然面带舒缓,便趁机开口,话语里充满了由衷的赞叹:
“殿下今日真是辛苦了!城外灾民得以顺利返乡,全赖殿下仁德爱民、处置得当。如今这蜀地百姓,谁不称颂殿下您宅心仁厚,体恤民艰?便是那些即将归家的滇云州灾民,也必定感念殿下这几日的活命之恩呢!”
李华正心情不错,听了这番奉承,虽知其中有夸大之嫌,但也受用,嘴角微扬,接过茶盏轻呷了一口,并未多言。
夏铖见马屁拍得恰到好处,话锋不着痕迹地一转,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神秘和替主子着想的口吻:“说起来,殿下近日劳心劳力,也该好生放松歇息一下才是。说来也巧,方才奴婢碰见栗嵩,听他提及一桩……唉,也算是桩凄惨事。”
他叹了口气,面露怜悯之色:“说是城外灾民中,发现一女子,可惜命途多舛,父母公婆、丈夫乃至幼子竟皆亡于这场灾祸之中,如今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甚是可怜。栗嵩瞧着不忍,又想着……想着或许能给殿下身边添个端茶递水、解闷宽心的人,便自作主张,将人暂时安置了下来。”
夏铖说到这里,偷偷观察了一下李华的表情,见他并未露出不悦,只是听着,便更加隐晦地试探道:“殿下您看……这等身世飘零之人,若是殿下发发善心,赐她个安身之所,也是她的造化。不知殿下……可愿发发慈悲,见上一见?若是不合眼缘,打发了便是。”
李华听完夏铖那番“凄惨身世”的描述,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笑得合不拢嘴,手指虚点着夏铖:
“哈哈哈……好你个夏铖!说说,栗嵩他许了你什么好处?竟能让你也舍得拉下脸皮,来本王面前唱这出双簧?”
夏铖万万没想到世子竟是这般反应,直接点破了他和栗嵩的勾当!他吓得魂飞魄散,脸上的谄笑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惨白惊恐。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声音都变了调:
“殿下明鉴!殿下明鉴啊!奴婢……奴婢该死!奴婢绝无半点私心,更不敢收受栗嵩任何好处!奴婢……奴婢只是见殿下连日操劳,身心俱疲,这才……这才猪油蒙了心,听了栗嵩的鬼话,想着若真有那么个可心的人能让殿下稍展颜,也是好的……奴婢愚钝!奴婢该死!求殿下恕罪!奴婢这就去把她赶走!立刻赶走!”
他一边说一边磕头,额头上瞬间就红了一片,显是吓得不轻,恨不得立刻就把那“祸根”清除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