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长看到门口等候的车辆,笑着点头,便告辞回警局继续工作。
慧花撑着伞给成如愿遮阳,跟着成如愿的脚步准备上车。
成如愿正准备上车那刻,突然顿了顿,回头朝付雪喊道:“付小姐。”
付雪侧头看她,没出声,也没了早上那般无理蛮横,她脸上好像写着:叫我干什么。
“李太太是个疯子,在还没将她缉拿归案之前……”成如愿重新走到她面前,提醒道:“你最近出门最好还是找个人陪你,以防万一。”
“管好你自己。”付雪说。
“多谢关心。”成如愿浅笑道:“我有司机和保镖。”
谁关心你了!付雪瞪了成如愿一眼。
成如愿的唇如染薄樱,唇色粉嫩透着水光,唇峰微翘似含笑,连说话的腔调都带着大家闺秀的软糯。
付雪原是最见不惯这种矫揉做作的深闺小姐,更不屑与之为伍。
但成如愿总在刷新她的感官,付雪起初只当她是装出来的和善,可次数多了才发现,成如愿的温柔和教养好像从不是摆给人看的。
她能一脚干脆利落地踹飞登徒子,也能毫无嫌弃地一把扶起泥里人。
刚刚面对歹徒还能泰然自若,稳如泰山。
噢,她最早之前还敢扇自己一巴掌。
这个仇还没报,付雪心想,明明之前还很想报仇来着。
到现在,她好像对报不报仇不怎么在意了。
因为她现在更在意她的父亲付建山。
一想到这里,付雪木然地看着成如愿淡然如水又温和的脸,联想到成如愿有很爱她的父母和弟弟。
噢,她弟弟,那个叫成如望的,也用扁担拍过她来着。
当时还被她爹付建山送进去了。
付雪虽然任性,但是她从小就清楚知道她爹付建山很疼很疼她,都是没有下限的宠她。
她的任性从来有恃无恐,因为知道不管自己闹得多凶,回头总有付建山的偏爱兜着,像给她筑起一道坚硬的护盾,让她敢肆无忌惮地娇纵。
最疼的她付建山……
她最依赖的爹,付建山……
杜百前段时间突然放下手里所有工作,成天带她去玩,玩着玩着,她看见了许多像李文那样瘾君子。
有些是一向乖巧的孝子,有些是一直疼爱妻女的丈夫,有些则是穷苦家庭里的顶梁柱,有些甚至是被身边朋友哄骗误食上瘾的年轻女孩……
刚开始她不理解,后面见得多了,了解也多了,她隐隐觉得反常,心底略微不安。
当她用颤抖的声音问杜百:“你……是不是,有话……要,要和我说。”
当时的杜百是什么表情呢?付雪有些记不清了。
或许是因眼里蓄满泪水,糊的她看不清,或许是震撼太大。
她看不见杜百脸上的表情,感受不到杜百语气里的情绪。
但是杜百说的话却清清楚楚进入她的耳膜——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她父亲付建山。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随即她厉声质问杜百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
然后大骂杜百是可恶的骗子,不能仗着她喜欢他就肆无忌惮的胡说八道。
杜百站着一动不动,任她打骂,等她平复情绪,缓缓拉她入怀抱住她,用手轻拍她的背,像安抚小孩般,轻轻说:“付雪,我没有骗你。”
于是她去求证。
她总在史蒂夫找付建山的时候躲在门口偷听。
她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溜进付建山的书房。
当真相赤裸裸的摆在她面前。
付雪突然之间无所适从。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上车吧。”成如愿见她不答,径自打开车门,做了个邀请的动作:“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付雪突然提高声音:“我不要回去!”
成如愿神色依旧温和,只说:“你一直神不守舍,这样的状态,很容易连累别人,也很容易出事。”
她显然指的是早上这些接二连三发生的事。
付雪无法反驳,红着眼圈嘴硬道:“那也不用你管。”
“那随你。”成如愿浅笑,语气中没有半分勉强:“我不过是看在付老板刚和我二哥达成合作的份上,才捎带你一程送你回家,免得付老板担心。”
付雪闻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鼻尖发酸,视线开始变得朦胧,泫然欲泣,只将拳头攥得更紧。
成如愿抬眸,语气闲散不紧不慢地说:“海市谁人不知付老板爱女如命,我也是体谅付老板,不忍他又要操心航线货运的事,还要担心你。”
付雪咬紧牙关,手背飞快扫过脸颊,将泪花拭去,那动作快得像一阵风,谁也没看清她泛红的眼眶。
成如愿眼角的余光扫过付雪骤然绷紧的嘴角,只当没看到,再次精准点题,漫不经心道:“付老板之前的货船接二连三的出问题,现下估计也是焦头烂额,想必付小姐也不想再给令尊添麻烦吧。”
“付雪!”
听到有人在喊付雪,成如愿和付雪齐齐扭头看向来人。
只见杜百一路小跑过来到付雪面前,气还没喘匀,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语气急切:“你没事吧?”
付雪任他打量,嘴唇动了动,轻轻摇头。
杜百看向成如愿,见成如愿也安然无恙,松了口气。
“如愿。”他松开付雪的肩膀,反手拉住付雪的手在自己身边站定:“能和我说说怎么回事吗?我刚刚接到警局的电话,把我吓了一跳。”
成如愿刚想开口,一阵刺耳的刹车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