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秋明刚把车子停稳,修长的腿已经率先踏出车门。
他快步走到成如愿身边,伸手将成如愿鬓间的碎发拢至耳后,眼神很软语气很轻:“没事吧?”
“我没事。”成如愿扬起嘴角,自然的拉过霍秋明的胳膊:“你忙完了?怎么突然过来了?”
霍秋明扫了一眼杜百的付雪,从慧花手里接过伞,朝成如愿说:“刚忙完一回到家就接到警局打来的电话,我就过来接你了。”
成如愿就着霍秋明手腕上的表看了眼时间,朝杜百付雪提议:“午饭时间了,找个餐厅坐下来说吧。”
七月初的天气正当晒,哪怕一直撑伞遮阳,阳光还是刺眼又毒辣。
霍秋明一路开车过来这会不怎么热,倒是杜百不知道从哪里一路跑过来,出了一身汗。
付雪说到底还是心疼杜百,即使不情愿和成如愿霍秋明这夫妻两呆一块还是同意了。
霍秋明当然也没有任何异议,脑子里甚至有点幼稚地想,如何能在昔日情敌面前暗搓搓地秀恩爱。
“那就定个三楼福晟包厢。”他牵着成如愿的手走向自己开来的黑色汽车,吩咐林伯:“送杜先生和付小姐去蓬莱酒楼。”
蓬莱酒楼是霍家自家产业,三楼包厢更是达官显贵经常去的地儿。
这地方高档清净,隐私性高,很适合谈事情。
引擎低鸣,车子缓缓启动,霍秋明手腕微转,车子平稳地向前行驶。
霍秋明专注开车不说话。
成如愿坐在副驾驶,默默扣上安全带,敏锐地察觉到霍秋明其实有些生气。
她悄悄扭头看向坐在后座的慧花,发现慧花像只鹌鹑,噤若寒蝉。
原来霍秋明散发出来的低气压还真不是她错觉。
于是成如愿转向霍秋明,朝他靠近:“你怎么生气了。”
霍秋明双手抓着方向盘,目不斜视:“我不生气,我生什么气。”
“噢。”成如愿得到回答,又端正坐姿坐了回去:“那我就不哄你了。”
霍秋明一听,抿了抿唇,周身气压更低了,浑身上下都写着:我更生气了,快来哄我。
成如愿“噗呲”轻笑出声,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碍于慧花还在车里,有些话不好明说,便道:“别生气了,今晚回去好好和你说。”
霍秋明这才看了一眼成如愿,清清嗓子,问:“出门怎么不带徐浩他们?”
“我以为就一小段路,不要紧。”成如愿没多说,认错认得很快:“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下次会注意的。”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蓬莱酒楼门口,几人到了包厢,霍秋明吩咐慧花和林伯他们自己去包厢隔壁的耳房吃饭,不用在包厢主厅伺候了。
等四人落座,霍秋明点了几样成如愿爱吃的菜品,便把菜单递给杜百和付雪:“随便点,我请客。”
付雪没客气,专挑贵的点,然后又加了几道菜杜百爱吃的菜才作罢。
酒楼跑堂的伙计得了菜单,恭敬地退出去,风风火火地去传菜了。
霍家太子爷来吃饭,后厨把锅铲抡到起飞。热腾腾的菜上得飞快,不一会菜就上齐乎了。
跑堂伙计将最后一道菜上齐,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句:“菜上齐了,各位贵客您请慢用。”
随后退出包厢,轻轻把门带上。
几人一边吃,一边聊起付雪被劫持的事。
霍秋明手长,用餐期间一直给成如愿布菜,帮她挑螺肉剔鱼骨,把白嫩的鱼肉和青翠的时蔬放她的碗里,将成如愿的碗堆得高高的。
一顿饭下来,除了他们四人温和平缓的交谈声,只有霍秋明让成如愿多吃点这个,多吃点那个的声音。
而对付雪来说,早上的事情,过程虽然惊险,但好在有惊无险。到了这会那股心惊胆战的滋味,已经过去了。
加上这两天她心情不好,没好好吃饭,再经过一个早上的折腾,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她看着霍秋明对成如愿体贴入微,切了一声,捧着自己的饭碗,更用力的扒饭。
等吃饱饭,付雪把筷子一放,下意识想要对李太太破口大骂。可张开的嘴,只出了一个气音就没了动静。
其余三人同时向她投去疑惑的目光。
见付雪半晌还是没说话,杜百也放下筷子,开口说道:“如愿,我替付雪谢谢你。”
霍秋明乍一听这称呼,怪不得劲,突然想起要在昔日情敌面前秀恩爱这件事。
“不用谢,我太太就是这样,聪明勇敢心善。”霍秋明大大咧咧地夸完成如愿,又靠近故意朝成如愿靠的极近,黏糊糊地问:“吃饱了吗?还要吃什么?我给你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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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如愿不知道霍秋明突然演的是哪出,但她真的吃得很撑了,便摇头:“不吃了,吃的很饱。”
“噢。”没了表现机会,霍秋明给成如愿倒了杯茶让她漱口,干巴巴地说:“那咱不吃了。”
成如愿就着他递过来的茶杯低头抿了一口,闲聊似地说:“最近海市因为黑鸦闹出的事越来越多,感觉很不安宁。”
霍秋明接口当捧哏:“是啊,真让人不安。”
杜百看了眼付雪神色,斟酌开口:“霍二爷和陈家大公子不是介入,最近都在宣传禁烟,相信情况会得到改善。”
成如愿用帕子擦擦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改善?”
桌上静默一瞬。
付雪别开脸,眼底闪过一丝难堪。
只听成如愿继续道:“再好的禁烟宣传都只是隔靴搔痒,治标不治本。黑鸦一批一批被贩卖,像地下河的暗流,无声无息,而死去的人更像祭奠利益的亡魂。”
“嗨。”霍秋明往靠背椅一靠,故作满不在乎地说:“如愿你操这心干什么。和我们又没关系,只要我们不碰黑鸦不就行了。”
杜百神色沉重地说:“如果越来越多人接触吸食黑鸦,继而上瘾,摧毁的不仅是百姓个体的身心健康,还会侵蚀家庭、瓦解社会,甚至动摇国家根基。”
“啊?”霍秋明表现出一副震惊的模样,很好的诠释了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该有的样子,惊叹:“这么严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