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荒淫乱政(2 / 2)

次日,刘休仁又对刘子业道:“陛下可知养猪的诀窍?”刘子业瞪着眼道:“朕只管治国,哪懂什么养猪之道?”“猪要养得肥壮,需得让它自在活动,若长期拘禁,定会消瘦,肉也会变得干涩无味。”刘休仁煞有介事地说。刘子业被他说得信以为真,竟真的下令将刘彧松绑,允许他在宫中有限活动。

不出三月,锦绣宫的贵嫔果然诞下一名男婴。婴儿啼哭洪亮,眉眼间竟有几分像刘子业,这让他欣喜若狂,当即抱着襁褓在殿内踱步,连声道:“朕有皇子了!朕有皇子了!”他甚至懒得为孩子取个正经名字,随口便叫“皇子”,仿佛这两个字就能镇住所有觊觎皇位的人。

为了彰显喜悦,刘子业下旨大摆筵席,从太极殿到御花园,流水般的宴席连开三日,文武百官不论品级高低,都被强召入宫赴宴。席间,他命人将婴儿抱出来,让百官轮流观赏,谁若是夸得不够恳切,便会被当场拖下去杖责。酒过三巡,刘子业又突发奇想,颁诏大赦天下,除了谋逆大罪,其余囚犯尽数释放。这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次施恩,却无人敢领这份情,百姓们都说,这不过是昏君一时兴起的闹剧,转头便会用更重的刑罚补上。

刘子业虽然暂时放过了几位叔叔,却又对自己的亲弟弟起了猜忌之心。晋安王刘子勋是他的三弟,五岁封王,八岁便出任江州刺史。一日,刘子业酗酒纵淫之余,忽然想起:太祖刘义隆是高祖第三子,世祖刘骏是太祖第三子,两位先帝都排行第三。他越想越怕,生怕三弟刘子勋将来也应了“三”数,夺走自己的帝位。再联想到此前何迈因新蔡公主之事欲杀他而立子勋,更是疑惧交加。为绝后患,他竟不顾手足之情,派遣使臣朱景云携毒酒前往江州,赐刘子勋死。

朱景云行至江州附近,心有不忍。他夜里投宿客栈,辗转反侧,想起刘子业的残暴,又念及刘子勋年幼无辜,最终咬了咬牙,悄悄找到了刘子勋的僚佐谢道迈。谢道迈闻讯大惊,飞马驰入江州城,将消息转告长史邓琬。刘子勋年少,政事皆由邓琬处理。邓琬当即下令全城戒严,随后引导刘子勋戎装出厅,召集僚佐誓师。他命部将潘欣之宣读檄文,历数刘子业的罪状,决意起兵入都,废昏立明。参军陶亮率先响应,愿为前驱。数日间,江州便募集壮士五千,屯兵大雷,整装待发。

而刘子业对此一无所知,依旧在后宫寻欢作乐。他不仅自己荒淫无道,还想出各种淫恶怪招折磨王妃公主与宫女侍婢。建安王刘休仁之母杨氏,已是太妃之尊,与刘子业有奶孙之谊。一日,刘子业与左卫将军刘道隆饮酒,席间竟突发奇想,召来杨氏,逼令刘道隆当众奸污她。刘道隆本就好色,竟欣然从命,当着刘子业的面施暴。刘子业则在一旁拍手叫好,毫无廉耻之心。

更令人发指的是,他竟以“中秋家宴”为名,将宗室里的王妃公主悉数召入宫中。这些金枝玉叶以为是寻常家宴,还精心打扮了一番,南平王妃穿了件月白绣玉兰花的褙子,庐江公主头上簪着母亲留传的珍珠抹额,连守寡多年的东海王妃,都换上了体面的素色锦裙。她们踩着石阶走进昭阳殿时,廊下的桂花香正浓,谁也没察觉殿角的武士腰间,佩的是开了刃的长刀。

宴席刚开,刘子业便拍了拍手。殿门“哐当”一声关上,十几个幸臣从偏殿涌出来,个个眼神淫邪,盯着女眷们的目光像饿狼盯着羔羊。“今日让你们乐一乐。”刘子业坐在主位上,端着酒杯笑道:“这些王妃公主,你们看上哪个,便带下去尽兴,出了事朕担着。”

女眷们瞬间脸色煞白。南平王妃猛地站起身,裙裾扫翻了案上的酒樽:“陛下!我们是您的婶母姑母,岂能受此屈辱?”话音未落,两个武士便冲上来按住她的肩膀,硬生生将她按回座位。“婶母?”刘子业冷笑一声,将酒泼在她脸上。“在朕眼里,你们与青楼女子无异!”

他话音刚落,幸臣们便如饿虎扑食般冲上去。尖叫声、哭喊声、锦裙撕裂声瞬间填满了大殿。庐江公主想往殿门跑,被一个幸臣抓住发髻狠狠掼在地上,珍珠抹额摔得粉碎;东海王妃年近四十,死死抓着桌角不肯松手,指甲被掰断了三根,血顺着指缝淌在青砖上。武士们守在门口,谁靠近便用刀柄砸谁的头,很快,殿内便没了反抗的力气,只剩下压抑的呜咽。

唯有南平王刘铄的遗孀江氏,始终死死护着自己的衣襟。她丈夫早逝,独自拉扯三个儿子长大,此刻望着眼前的炼狱,突然挺直了脊背:“刘子业!你若敢动我,我儿定会在九泉之下索你性命!”

刘子业被她激怒了,一脚踹翻案几,菜肴洒了江氏满身:“你儿子?”他俯身捏住江氏的下巴,眼神像淬了毒的冰:“你若不从,朕现在就派人去你府里,把你那三个宝贝儿子扔进油锅里炸了!”

江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滴在地上:“我丈夫是先帝的亲兄弟,我儿是皇家血脉,你敢!”

“你看朕敢不敢!”刘子业扬手一挥:“给我打!打到她听话为止!”

武士们的鞭子如雨点般落在江氏身上,素色锦裙很快被血浸透。她疼得浑身抽搐,却始终梗着脖子,一声不吭。刘子业见她宁死不屈,竟真的对侍卫道:“去,把江氏的三个儿子带来,当着她的面杀了!”

半个时辰后,三个穿着学子服的少年被拖进殿内,孩子们哭喊着扑向江氏,却被武士死死按住。江氏看着儿子们惊恐的脸,突然凄厉地笑起来,笑声比哭更让人毛骨悚然:“刘子业!你这乱伦灭理的畜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刀光闪过,三声短促的惨叫后,殿内彻底死寂。江氏望着地上的血泊,突然一头撞向殿柱,血溅在地上,像开了朵凄厉的花。

因江氏的死败了兴致,刘子业转而出宫,带着人直奔华林园的竹林堂。那堂宇原是先帝夏日读书的地方,四面环竹,清幽雅致,此刻却被他当成了宣泄兽欲的牢笼。他命人将后宫婢妾与幸臣们都赶进去,连扫地的宫女、烧火的杂役都没放过,足有上百人。

“都给朕脱了!”刘子业坐在堂中的虎皮榻上吼道:“谁不脱,谁就跟江氏一样下场。”

堂内的女子们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再有丝毫反抗,只能屈辱地褪去衣物。幸臣们如疯似狂地扑上去,堂内很快成了人间炼狱。竹影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光影里是扭动的躯体、绝望的哭泣,还有骨头撞在柱上的闷响。

刘子业却看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拍手叫好,让画师在一旁作画,说要留作“千古佳话”。直到夕阳透过竹叶,在地上洒下最后一片金辉,他才打着哈欠起身,对侍卫道:“把这些死的活的都拖出去,别污了朕的地方。”

可他却没有看到,那些尚未干涸的血迹里,正滋生着复仇的毒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