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轩辕尚走了,走之前撂下了狠话,也不算狠话吧,反正就是说他虽然不是智勇双全才智过人威武不凡英俊潇洒敢作敢当万中无一的本官的对手,但他们轩辕家一定还会回来哒,反正大致就是那个意思,在我这丢了面儿,早晚会找回来。”
“轩辕家自会如此,不过唐大人大可不必过于担忧,轩辕家虽说手段狠厉,却也是恪守本分,至多叫你身败名裂生死两难,断不会牵连南军。”
“我…好吧,就当你是安慰我了。”
唐云扭过头,望向二十多个围着篝火跳舞的鹰驯部族人。
篝火噼啪作响,异族们唱着不知名的歌谣,说不上难听或是好听,也谈不上什么旋律。
一共二十六个鹰驯部族人,其中有五个女性,没有佩戴面具或是在脸上涂抹汁液。
火光映红了他们的面庞,小伙子们赤裸着古铜色的臂膀,后背用赭石画着展翅的鹰纹,伴随着激烈的动作,仿佛即将展翅翱翔一般。
围着篝火的异族们踏着鼓点激动的舞动了起来,鼓点并非乐器,而是鹰驯部男性族人用力踩踏着地面,五个女性扭动着或纤细或粗壮的腰肢。
舞姿并不好看,双臂如鹰爪般骤然收紧,仿佛正撕扯猎物,时而仰首挺胸,肩胛骨剧烈颤动,模拟着雄鹰振翅欲飞的姿态,兽皮裙摆随着旋转甩出野性的弧度,整体看起来比拉丁舞高端一点,至少不像是求偶,充满了力量感。
歌声是从喉咙深处滚出来的,没有规整的曲调,更像是带着呼号的吟唱。
男人们的嗓音粗粝如磨砂,女人们的声音则清亮如铜铃,两种声线交织着盘旋上升。
曹未羊轻轻拍打着酒壶。
“山风凌冽…”
“猎鹰展翅…”
“我们追寻着自由…”
“我们寻找着庇护我们的家园…”
曹未羊一边拍打着酒壶,一边翻译着歌词的内容。
唐云这才看到,五个女性族人中,有三个长的很高,比其他鹰驯部男性族人都要高出不少。
距离有些远,也看不清具体长的什么模样,其中一个女性注意到了唐云的目光,冲着他招了招手。
曹未羊笑吟吟的说道:“她在邀你起舞。”
“我还和她扛袋米上楼呢。”
唐云收回了目光,没有任何兴趣。
女人似乎有些生气,停止了舞姿,迈着大长腿走了过来。
曹未羊却微微摇了摇头,制止了女人,女人只好反身走了回去,坐在了篝火旁,睁大眼睛瞪着唐云,很是不满。
唐云没有注意到女人的不满与失望,望着噼啪作响的篝火。
“我挺不爽轩辕家的,和轩辕尚无关,因为当初江修一案,还有赵王姬晸,江修,轩辕家知道了这群人要造反,没有告知朝廷,甚至没有告知南军,死了很多人,害死了很多无辜之人,姬晸,轩辕家同样选择装聋作哑。”
曹未羊没有借口,耐心的听着。
“轩辕尚的说法是,姬晸那事,他们轩辕家只是怀疑,并没有实证,暗中调查多年没有太多实质性的进展,加上顾虑重重才装聋作哑,至于当年江修一案,轩辕尚的解释是,他们希望有人站出来推翻朝廷。”
“不错。”
曹未羊面露回忆之色,沉默许久后一声叹息。
“天下四地,唯有京中歌舞升平,人命如同草芥,天灾不断,人祸不绝,山中匪盗多如牛毛,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前朝皇帝登基不过五年便已露出昏君之兆,忠良劝谏反倒是令这昏君成了暴君,多少忠臣良将破门灭家,想天下不止是轩辕家,多少世家豪门乃至无数百姓,无不期望那暴君滚下龙椅。”
“那江修…”唐云面色愈发的古怪:“造反是对的?”
“人都死了,谁又能知晓他究竟是为了推翻前朝暴政还天下一个太平,还是为了一己之私坐上那龙椅享九五至尊之权。”
灌了一口酒,曹未羊再次陷入了回忆之色,缓缓诉说着所谓前朝,所谓前朝末期,所谓前朝末期下的百姓,要有多么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