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致微离开大帅府后,按流程,按规定,六大营哪个营地可以空出个营帐让他居住,如果要是南军给面子,也可以暂时居住在大帅府。
换了以前,兵部来了官员都算是自己人,众将都会热情热情招待一番,好菜好酒端上来,那就是穿了丝袜吃敏婷,摁倒金莲的西门庆,灌满,必须灌满,灌的满满当当走路都走不稳两腿直打颤那种。
这次不同,知道杜致微就是来找茬的,各大营主将谁都不想将他往营里带。
最后大家一商量,没说的,老规矩,扔隼营去吧。
就这样,杜致微居住在了新卒营,他再是架子大也得有睡觉的地方。
结果这家伙离开大帅府后没有马上去隼营,而是去了军器监营地。
唐云,根本没见到,到门口就被拦住了,傻杵了半天。
杜致微说他是兵部郎中,守门的军伍说他不认识郎中,就认识伍长。
杜致微说,那你给伍长叫来吧。
伍长来了,说他不认识郎中,他只认识旗官。
旗官来了,一样的话术,不过军器监没校尉,有文吏。
文吏来了,说得通知上官。
这一通知,给杜致微都通知急眼了,来的是之前那个伍长。
文吏解释说,到了晚上,看门啊、守夜啊,说了算的是伍长,名义上,伍长是他的“上官”,虽然挺不符合名义的。
还是同样的话术,伍长说他不认识郎中,认识旗官,要不要给旗官叫出来。
杜致微很认真的问道,是不是找刚才已经来过的旗官?
伍长不但很诚实的说了声是,还很实诚的问道,大人您要是不喜欢刚才那个旗官,卑下再给您换一个,我军器监一共仨旗官,您看您喜欢哪个我叫哪个。
这给杜致微气的,朝着营内大喊一声,本官领教了,走着瞧!
别说见唐云、赵菁承了,他连个正儿八经穿官袍的都没见到。
军器监的官员可不傻,再拍杜致微马屁,这位兵部郎中也不会让他们升官发财,但唐云嘛,呵呵,一个时辰内就可以让他们终身残疾。
其实还真不是唐云不见他,的的确确没在城中,更不知道杜致微今夜入了城。
此时的城外密林中,唐云拿着装着酒的水囊,目光有些涣散,似是思考着什么,又似是放空着大脑。
篝火旁除了他之外,只有阿虎与曹未羊。
远处人很多,五十多个罴营斥候紧握腰间刀柄,戒备万分的看向更远处二十多个鹰驯部的族人。
相比紧张的南军,鹰驯部族人在篝火旁载歌载舞,唱着不知名的歌谣,很开心,很快乐,一幅无忧无虑的模样。
唐云不喜欢喝酒,更不喜欢喝大虞朝的浊酒,度数是不高,味道也不咋地。
曹未羊已经很久没喝过酒了,面庞红彤彤的。
“想来大人也知晓,当年老夫在关内并非无名之辈,不敢说出身高门,也算是大富之家,年少轻狂风流少年郎,一壶浊酒下了肚,昂首望月,性子来了,一首佳作拈手即来,不消三日,城中谈及的皆是老夫,皆是老夫的诗作,那是何等的意气飞扬。”
摇了摇头,曹未羊自嘲一笑:“再看如今,与异族厮混,风餐露宿与走兽何异,老了,老了啊,越是老了,越是不敢回关。”
“回去干什么。”唐云有口无心的说道:“关外不是挺好的吗,看的出来,鹰驯部都当你自己人,家不是宅子,是朋友,是亲人,哪怕这些朋友与亲人与你并非同一个姓氏,要我说你直接死关外得了,估计关内你也没什么亲族了。”
曹未羊表情一滞,侧目看了眼唐云,有些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