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徽道:“好几个人,总有一个给你留下印象的吧?”
闲汉眼珠子笔直的,过好一会儿,猛的一轮,叫起来:“记得,记得有个大利布行的掌柜!那日皮老板请我们看了戏,我们当中的肥佬五多叫了俩姑娘,皮老板就叫了那掌柜来垫钱!他们好像彼此很熟络!”
离开了地牢。
路过那堆割掉的舌头,以及被刺瞎了眼睛,正被驱逐流放的闲汉,二人目不斜视,不带丝毫同情。
蓝徽道:“他们供出了大利布行。以及今日顾蕴桥在地牢里的表现。基本上很明确了。事情哪怕跟南宁郡王府无关,也必定跟成家有关。”
康景善冷笑:“呵!定远侯海养活了成家三年。都说是白眼狼,没见过这么白眼狼的!”
“但是,这种脏活,应当我来做才是。”蓝徽悄无声息地叹气,“你身居东宫高位,为了李泽佳手染鲜血。要传出去,就多了许多闲话!”
“闲话?孤才不怕!”康景善面如铁石,“孤巴不得来个闲话,然后就好在朝堂上问道问道了!”
蓝徽知道,他是指南宁郡王,了然微笑。
康景善话锋一转:“还有就是,孤好不容易冲破了藩篱,能迎娶李泽佳。才正经露出一点儿端倪呢,他们果真就缠上她了!多难听的谣言……换了别的女子,就是灭顶之灾!亏他们做得出来。这次孤不狠狠教训他们,日后京城里对女子的造谣,可就成了惯例!”
最后这番话,跟蓝徽不谋而合:“是这个道理。我大昭朝泱泱大国,没来由把容光尊贵绑在女子的裤腰带上。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叫什么男人?连家国城池里的女人都护不住,叫什么大昭男儿?”
东宫迅速行动起来,一在朝堂之上,正经陈词申斥此等造谣朝廷贵胄千金闺女的行为,百十官员,也都感同身受,纷纷陈词痛斥,上书皇帝直言此风不可长。一在城中巷陌,放出义正辞严的道理,也没指名道姓,只说不应当空穴来风,指责无辜女子名节。
人也不是都听风就是雨的,京城里,还是长了眼睛的人多。
渐渐地,有人品咂出不对劲来,李泽佳说话行事,大家都知道。年长者记得她端庄文雅,举止斯文。平辈者喜爱她细心周到,做事周全,多少在各种场合受她照顾。年幼者感念她照料慈爱,美丽得体。
而当初退婚一事,也是疑点丛生。
本身谈得好端端的两家人,突然之间在纳彩当日翻脸,还是女方无缘无故退婚。退了婚之后,女方父母双双病倒,剩下两名女子咬牙支撑门户。
就有好事者继续深入挖掘下去……
纸包不住火,箱盖不了肉。
也就很轻易发现,顾蕴桥在退婚之前,已在城里各个地方,和成思茵一起出现过。虽是二人前后脚来到,也不曾有半点碰触,但眼神拉丝,言语传情。
那点儿偷偷摸摸的蛛丝马迹,挖得一干二净。
京城里的人们啊,再一次吃瓜吃了个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