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空气像是凝固的猪油,吸进肺里都扯着伤口疼。我刚闭上眼,那股子冰碴子似的杀机就跟鬼影子似的贴了上来,激得我汗毛倒竖!
秩序之眼!陈干事那老小子!他娘的属狗鼻子的?这么快就闻着味儿摸来了?还专挑老子瘫成一堆烂泥的时候!
“柱子!”我猛地吼了一嗓子,声音嘶哑得破锣都嫌埋汰,“抄家伙!外面来硬点子了!不是黄皮子,是穿官皮的狼!”
地窖外瞬间一阵鸡飞狗跳的慌乱,夹杂着柱子变了调的应和声。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可身子沉得像灌了铅,稍微一动,眼前就金星乱冒,胸口那股子血腥味又顶了上来。完了,这下真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怀里,星娃急得星光乱闪,小手按在我胸口,那股子清凉气儿跟小溪流似的往里灌,可对于我这几乎见底的混沌大河来说,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旁边,火妞趴在那堆骨头上,赤金色的光芒微弱地跳了一下,传递来一股“别催,正在回蓝”的无力感。
妈的,指望不上这俩小祖宗了。
听着外面那越来越近、带着某种低沉嗡鸣的引擎声(绝对不是拖拉机),还有陈干事那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的、带着报复快意的冰冷气息,我这心直往下沉。
不能硬拼,硬拼就是送菜。
跑?就我现在这德行,能跑哪去?爬都爬不出二里地。
那就只剩下一条路了——装死,然后……阴他娘的!
我眼神扫过地窖角落,之前埋下的那个“骨珠地雷”还在。又看了看手里这柄救了我好几次命的骨弓,还有箭袋里仅剩的几支普通木箭。
一个疯狂又憋屈的念头冒了出来。
“柱子!”我压低声音,冲着地窖口喊,“听俺说!别露头!让他们进来!把人都散开,躲屋里去,不管听到啥动静,没俺信号,谁也不准出来!”
“铁根哥,那你……”
“别管俺!按俺说的做!”我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外面安静了一下,随即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是柱子带着人分散隐蔽了。
地窖里,就剩我,还有俩暂时指望不上的小家伙。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腥甜,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抓起骨弓和两支木箭,然后……直接往后一倒,四仰八叉地瘫在地上,眼睛半闭半睁,胸口起伏微弱,跟个只剩半口气的死人没啥两样。骨弓就随意丢在手边,箭袋散落一旁。
来吧,孙子!
老子就躺这儿了,看你能咋地!
“砰!”
地窖口那简陋的木盖子,被人一脚粗暴地踹开,碎木屑簌簌落下。几道穿着深蓝色制服、戴着覆盖半张脸风镜的身影,端着那种尾部冒着幽蓝火焰的奇特枪械,动作迅捷而标准地鱼贯而入,瞬间占据了地窖内的几个有利位置,枪口森然,指向各个角落。
最后进来的,正是陈干事。他摘掉风镜,露出那张带着刻骨恨意和一丝快意的白净脸孔,目光如同毒蛇,第一时间就锁定了瘫在地上、气息奄奄的我。
“呵。”他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缓步走上前,用脚踢了踢我散落在地上的箭袋,“陈铁根,你不是很能打吗?不是要扬了老子吗?怎么,现在像条死狗一样瘫在这儿了?”
我眼皮都没抬,继续装我的“濒死人士”,只有体内那几乎不存在的混沌气息,如同最狡猾的毒蛇,悄无声息地,一丝丝,一缕缕,艰难地勾连着埋在不远处的那颗“骨珠地雷”的触发机关。慢点,再慢点,不能让他察觉……
陈干事见我没反应,蹲下身,伸手似乎想来探我的鼻息,或者想把我怀里可能藏着的“宝贝”摸走。
就是现在!
他娘的,给老子爆!
我心中怒吼,那缕微弱到极致的混沌气息,猛地触发了“骨珠地雷”!
没有震天动地的巨响,在这相对封闭的地窖里,只有一声沉闷如擂鼓的——
“咚!!!”
埋骨珠的那片地面猛地向上隆起,然后炸开!一股精纯、暴戾、带着湮灭气息的暗红色毁灭能量,如同挣脱牢笼的凶兽,骤然爆发,瞬间吞噬了站在那个方向的……两名秩序之眼队员!
“啊!”
短促到几乎无法分辨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