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疼得跟被十八头老牛轮流踩过一遍似的,丹田空得能听见回响,脑子里更是嗡嗡的,像塞了一窝马蜂。我瘫在那焦黑的大坑边上,连动动眼皮都觉得费劲。火妞趴在我胸口,赤金色的光芒黯淡得像快熄灭的炭火,传递过来的意念都带着一股子有气无力的疲惫。
歇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天边那点昏黄彻底褪去,露出久违的、虽然还有些灰蒙蒙但至少干净了不少的天色,我才攒了点力气,挣扎着用骨弓撑着地,试图站起来。
“嘶——”刚一动,腰侧那被黄皮子小箭划伤的伤口就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渗了出来。五脏六腑更是跟错了位一样,稍微呼吸重点都扯着疼。
妈的,这次真是亏到姥姥家了。两颗保命的“毁灭骨珠”砸出去了,混沌气息一滴不剩,还落得一身重伤。要是现在再来个什么阿猫阿狗,估计真得交代在这儿。
“火妞,还能动不?咱得……回去了。”我声音沙哑得跟破锣似的。
火妞的小爪子动了动,传递来一股“勉强能飞,但慢点”的意念。
“成,慢点就慢点,总比爬回去强。”
我咬着牙,几乎是把全身重量都挂在那柄坚挺的骨弓上,一步一挪,踉踉跄跄地往靠山屯方向走。火妞晃晃悠悠地飞在我旁边,速度还真不比我这瘸子快多少。
来时逆着邪风,拼着一股劲儿。回去时风停了,路却显得格外漫长。每走一步,身上的伤口都在抗议,空荡荡的丹田更是传来一阵阵虚弱的眩晕感。视线时不时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全靠着一股“不能死在外头”的念头硬撑着。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长,眼前终于出现了靠山屯那熟悉的、歪歪扭扭的篱笆墙。
屯子口,柱子正带着几个人,拿着铁锹棍棒,紧张地向外张望。看到我浑身是血、拄着弓、一步三晃地出现,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铁根哥!是铁根哥回来了!”
“天亮了!风停了!铁根哥把邪风打跑了!”
人群呼啦一下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把我扶住。看着他们脸上那劫后余生、充满感激和崇拜的神情,我这心里那点因为消耗过巨产生的郁闷,总算散了些。
值了!这身伤,值了!
“快!扶铁根哥回地窖!”
“去个人,把老支书藏的那点老山参须子熬上!”
我被众人簇拥着,几乎是抬回了地窖。躺在那熟悉的、铺着干草的地面上,闻着那混合泥土和草药味儿的气息,我才算真正松了口气。
回家了。
柱子小心翼翼地把熬得浓浓的山参汤端来,我勉强灌了几口,一股微弱的暖流散入四肢百骸,稍微驱散了一点虚弱感。但这点药力,对于几乎枯竭的混沌气息和严重的内外伤来说,无疑是杯水车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