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进屯子,就听见里面跟炸了锅似的。
狗吠声、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呵斥声、孩子的哭闹声混成一片,中间还夹杂着几声特别响亮的、带着惊慌的嚷嚷:
“快抓住他!他往那边跑了!”
“是刘二狗!他疯了!他要烧仓库!”
“拦住他!别让他碰工分账本!”
刘二狗?我脑子里闪过这人的信息。屯子里的老光棍,平时闷葫芦一个,干活还算卖力,但没啥存在感。以前是王会计的跟屁虫之一,王会计说东他不敢往西那种。老支书散布的“公社要严查”的流言,看来是精准命中了他的心理防线!
等我赶到屯子中心的打谷场时,场面那叫一个热闹。
几个膀大腰圆的民兵正扭着一个干瘦的中年汉子,正是刘二狗。他头发散乱,眼神疯狂,嘴里还在不停嘶吼:“放开我!你们这些蠢货!工分万岁!秩序不容破坏!我要净化!净化掉所有蛀虫!”
他手里还死死攥着个火把,不过已经被扑灭了,脸上身上全是黑灰,看起来狼狈又癫狂。
老支书沉着脸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个……烧了一半的工分账本?看样子是刚从刘二狗手里抢下来的。
周围围满了被惊醒的社员,一个个惊魂未定,指指点点。
“真是刘二狗?他平时不声不响的,咋能干出这事?”
“肯定是中邪了!跟王会计一样!”
“工分万岁?他喊的这是啥玩意儿?吓死个人!”
我挤进人群,凑到老支书身边,低声问:“啥情况?”
老支书把手里烧焦的账本递给我,语气带着嘲讽:“还能啥情况?心里有鬼,自己跳出来了!听说公社要严查,怕自己跟王会计那点破事兜不住,就想来个毁账灭迹,顺便还想学王会计当初那样,搞点‘净化’的动静,表表忠心呗!”
我翻了翻那烧掉一半的账本,里面果然有些地方被做了特殊的标记,记录了一些含糊不清的“额外贡献”和“特殊奖励”,受益者自然是王会计和他那几个铁杆,包括这个刘二狗。这大概就是他们从“工分”体系里获得好处的证据。
“他还要烧仓库?”我挑眉。
“哼,说是要烧掉‘不洁’的储备粮,搞什么狗屁净化仪式!幸亏发现得早!”老支书啐了一口。
这时,被按在地上的刘二狗看到了我,眼睛猛地瞪圆,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挣扎得更厉害了,声音尖利地指向我:
“是他!是他!陈铁根!他是异端!是混沌!是他破坏了秩序!工分之神不会放过你的!你们都要死!都要……”
“啪!”
旁边一个实在听不下去的民兵,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嘴巴子,把他后面的话打了回去。
“疯言疯语!还敢污蔑铁根!”
刘二狗挨了打,非但没清醒,反而更加癫狂,双眼开始泛红,身体里隐隐有微弱的、与之前工分牌类似的暗红色能量开始不受控制地溢散!
要异变?!
我心里一紧,正准备暗中让火妞或者噬灵蚁做点手脚,阻止他当众变成怪物。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