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原本缓缓溢出的暗红烟雾,在接触到那丝微弱却精纯的灵力(以及沾染的、属于陈铁根的特殊气息)的瞬间,猛地一滞!随即如同被激怒的蜂群,轰然爆发!化作一股粘稠的、带着强烈精神冲击的暗红烟柱,朝着离缸最近的、正持枪瞄准的领头制服人员面门,狂涌而去!
“呃!” 那领头之人猝不及防,只觉一股浓烈到极致的腥甜腐臭气息直冲鼻腔,紧接着眼前一花,无数扭曲怪诞的幻象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长满吸盘的手在撕扯他的灵魂!他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扣着扳机的手指下意识地松了力道!
就是现在!
陈铁根的心神早已沉入脚下方寸之地!对着那片在泥土深处躁动不安的冰冷“存在”,发出了一个近乎咆哮的意念指令:“去!啃了那缸!连汤带‘菜’!一点渣都别剩!快!!!”
沙沙沙沙沙——!!!
一阵密集到令人头皮炸裂、如同亿万砂轮同时摩擦的恐怖声响,毫无征兆地从陈铁根脚下那片泥地里爆发出来!
紧接着!
一道纯粹由无数米粒大小、通体漆黑、闪烁着幽蓝口器的噬灵蚁组成的黑色洪流,如同来自地狱的喷泉,轰然破土而出!它们的目标无比明确——屋角那口正在喷吐邪雾的酸菜缸!
黑色的蚁潮瞬间淹没了缸体!那厚实的粗陶缸壁在无数幽蓝口器的啃噬下,如同酥脆的饼干,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疯狂滋生的暗红菌丝肉瘤似乎感应到了灭顶之灾,发出无声的尖啸,那道“微型深渊之口”疯狂旋转,试图吸扯吞噬涌来的蚁群!
然而,噬灵蚁本就是深渊的宠儿!更是混乱本源的猎食者!那点吸扯之力,对它们如同清风拂面!亿万点幽蓝寒光闪烁,如同死亡的星辰坠落!
噗噗噗噗噗噗——!!!!
比之前啃噬蛇群更加狂暴、更加密集、更加令人疯狂的啃噬声瞬间淹没了整个屋子!
墨绿色的卤水?吞!
蠕动的暗红菌丝肉瘤?嚼!
那道旋转的“微型深渊之口”?啃!
厚重的粗陶缸壁?碎!
所有的一切!在那股毁灭性的黑色狂潮面前,都如同烈日下的冰雪,飞速地消融、瓦解!连那股喷出的暗红邪雾,都被无数噬灵蚁张开的口器,如同吸食美味般吞噬殆尽!
整个过程,快得如同电光火石!从蚁群破土到缸体消失,连三秒钟都不到!
当那股笼罩屋子的暗红邪雾被吞噬干净,当那令人疯狂的啃噬声戛然而止,当领头那位制服人员甩着脑袋、勉强从精神冲击中挣脱,再次举枪瞄准时……
墙角,只剩下一小堆颜色混杂的、冒着丝丝青烟的、散发着淡淡焦糊味的……灰烬残渣。那口祖传的酸菜缸,连同里面那邪门的“宝贝”,仿佛从未存在过。
“……” 领头制服人员举着枪,看着墙角那堆灰烬,又看看脚下泥地里那个不起眼的、正在缓缓合拢的小土洞,再看看门口瘫软在地、一脸“劫后余生”、“茫然无措”的陈铁根,最后目光扫过泥地上,那已经彻底没了声息、身体正以肉眼可见速度干瘪发黑、如同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的赵会计尸体……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浸透水的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股强烈的荒谬感和深入骨髓的寒意,顺着脊椎骨爬满了全身。
门外,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王专员推开人群,脸色铁青地走到门口,看着墙角那堆灰烬,又看看赵会计那如同风干了千年的木乃伊般的尸体,最后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瘫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陈铁根。
“陈铁根!” 王专员的声音,冷得能冻裂石头,“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这屋里……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赵有财他……又是怎么回事?!”
陈铁根抬起那张糊满泥污和“惊吓”泪痕的脸,眼神“空洞”而“迷茫”,他哆哆嗦嗦地指着墙角那堆灰烬,又指了指地上赵会计的干尸,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后怕和……委屈?
“领……领导……俺……俺也不知道啊!”
“那缸……它自己个儿……炸了!炸……炸成一堆灰了!”
“赵会计他……他非要往俺屋里爬……说……说缸里有宝贝……是他的……”
“结果……结果那灰……那灰扑他一脸……他……他就……就成这样了……”
“俺……俺的缸啊!俺祖传的……腌咸菜的缸啊!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