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奢香夫人旧物(1 / 2)

宫门,羽宫

晨雾还未散尽,像一层薄纱裹着羽宫的庭院,青石板路沾着露水,踩上去带着轻微的湿意。

上官浅踏着石板走向羽宫,淡青色宫装裙摆扫过阶前沾露的兰草,草叶上的水珠滚落,溅在裙摆边角,晕开一小片浅痕。

之前宫唤羽和她说,他母亲留下了很多孤山派旧物,而奢香夫人作为孤山派中人,其遗物中或许藏着些孤山派为何会被无锋盯上的线索。

羽宫书房的门虚掩着,宫子羽正对着案上堆叠的卷宗出神,指尖捏着笔杆,却许久未落下一笔。

听到脚步声,宫子羽抬眸望去,见是上官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温和一笑:“上官姑娘怎么来了?你不是该在徵宫养伤吗?”

上官浅在门口站定,微微俯身行礼,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恳切:“我听下人们提起,前少主宫唤羽的母亲奢香夫人,也是孤山派中人。”

怕宫子羽多心,上官浅又补充道,“因着这份渊源,我想看看夫人留下的旧物,若是执刃不放心,我们可以一起查看,免得坏了夫人的遗物。”

上官浅垂眸看着地面,声音轻了些,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怅然:“孤山派的事,我总想着多寻些痕迹,哪怕只是一块旧绣品、一页旧书卷,也算是对先辈的念想。”

宫子羽闻言,放下笔杆,沉默片刻。

他想起宫唤羽之前对奢香夫人的思念,又看上官浅眼底的恳切,终是点了点头:“大哥父母离世后,被我爹收养,他把奢香夫人的遗物都搬进了库房,一直没动过。”

那旧库房在羽宫西侧的偏院,自打奢香夫人去世后便封了,只留个老仆看管,里面堆着的多是些笨重的木箱与旧家具,已有多年没人踏足过。

“库房常年封闭,怕是积了不少灰尘。” 宫子羽唤来侍从,让侍从去取库房钥匙,转身对上官浅道,“我陪你一起去吧,也好帮着辨认些旧物。有些东西,我之前也听奢香夫人提过,或许能记得些来历。”

旧库房的门是厚重的榆木所制,门环上的铜绿已爬满了纹路,像岁月刻下的痕迹。

看管库房的老仆年事已高,头发花白,此刻他捧着铜钥匙的手微微发颤,开锁时齿牙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偏院格外清晰。“夫人留下的东西都在里头,”

老仆声音沙哑,带着几分怀念,“当年封门时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唤羽少主说,要留着点夫人的念想。”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杂着霉味与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檀香是孤山派特有的安神香,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依旧能闻出淡淡的木质清香。

库房极高,顶部的天窗蒙着厚厚的灰尘,仅漏下几缕昏沉的光,照亮空中浮动的尘埃,像无数细小的萤火虫在飞舞。

架子沿着墙壁排开,从地面一直顶到房梁,上面堆满了各式木箱,有的贴着手写标签,字迹已泛黄模糊,有的则连标签都没了,只留下斑驳的木纹。

宫子羽指着房里靠东的架子,率先走了进去,靴底踩在积灰的地面上,留下清晰的脚印。“都在那边了,”

伸手拂过最上面的箱子,宫子羽指尖立刻沾了层黑灰,“大哥把奢香夫人常用的东西放在中层,贵重些的首饰、文书收在顶层,怕受潮。”

架子上的木箱大小不一,上官浅从中层开始查看,第一个木箱打开,里面装的是些旧绣品,针脚细密,绣的多是孤山派特有的雪绒花与云纹,雪绒花的花瓣层层叠叠,云纹则蜿蜒流畅,一看便知是熟稔孤山派纹样的人所绣。

上官浅拿起一块未绣完的披风,米白色的布料上,已绣好大半的雪绒花,只剩下领口的纹样还空着。

指尖抚过布料边缘,细腻的针脚处带着几分温度,恍惚间,上官浅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她也有一块这样的披风,是娘亲亲手做的,布料也是这样的米白,绣着一模一样的雪绒花。

每到霜降,娘亲就会把装针线的木匣搬到窗边的暖炉旁,木匣是梨花木所制,上面刻着小小的雪绒花。

匣子里的线轴排得整整齐齐,有雪绒花的白、云纹的蓝,还有她最爱的浅粉色。娘亲总说,那浅粉色是 “浅浅笑起来的颜色,像春日里刚开的桃花”。

娘亲绣活时总爱哼着孤山派的小调,调子轻柔,带着山间的清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