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帕子(2 / 2)

“这还是我与姐姐女客院落一别后,第一次见面,姐姐就这么来指责我,当初冤枉我是下毒谋害新娘的人,现在又要冤枉我是无锋的人吗?”

完全无视宋妍的辩解,上官浅接着问:“你的目标是宫子羽吧,无锋让你来干什么,下毒?下蛊?还是想借你的手搅乱宫门?”

上挑的询问语气里,带着的是深深的笃定。

“看来是下蛊。”看着宋妍的反应,上官浅笑着对她说。

心里的盘算一下子被完全戳穿。

宋妍指尖死死攥着棉袍衣角,指节泛白:“你…… 你怎么发现的?我明明…… 我明明装得很像……”

“装得像?” 上官浅轻笑一声,目光扫过宋妍紧绷的侧脸,“你的眼神藏得可不好。方才在羽宫茶室,你看宫子羽的眼神,哪有半分羞怯?眼底的仇恨都快溢出来了,像盯着猎物,又像盯着杀父仇人。”

上官浅伸出手指,轻轻拂去毛领上的雪沫,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指点:“我劝你,藏不住心事就别与人对视。装害羞你总会吧?垂着眼帘,捏着衣角,说话慢半拍,哪怕只学这三招,也比你现在强。”

宋妍的嘴唇翕动着,还想辩解,却被上官浅打断:“而且,不光我发现了,宫尚角也发现了。”

“宫尚角?” 宋妍的脸色瞬间褪去血色,声音都带着颤,“那他为什么不抓我?为什么还让我留在宫门?”

“他在查你,也在钓我。” 上官浅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宋妍,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你去羽宫的消息,可是他让人故意透露给我的。他知道我与无锋的过往,怀疑我没彻底脱离无锋。故意放你在宫门晃悠,就是想看看我会不会与你接触,会不会露出马脚。”

宋妍抓住上官浅的胳膊,眼底满是哀求,眼泪往下掉:“浅姐姐,求你帮帮我!我是被逼的!无锋抓了我爹娘,要是完不成任务,他们就会…… 他们就会杀了我爹娘!”

“妹妹,我刚说过了,你的眼神太假,没想到,你的眼泪也这么假。”上官浅轻轻拂去了宋妍脸上的泪水,用轻柔的嗓音接着说着刺人的话。

“被逼无奈为无锋效命的人我见过不少,而你,不会是那样的人。”

上官浅垂眸看着宋妍,沉默片刻,忽然话锋一转:“你的寒鸦,让你买过凝香布坊的帕子吗?”

宋妍猛地抬头,眼里满是诧异:“买过…… 寒鸦贰说那帕子的染料特殊,让我带在身边,说是或许能派上用场。可我没敢拿出来,一直藏在行李最底层……”

“把紫色的那个找出来。” 上官浅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找出来做什么?” 宋妍下意识追问,心里满是疑惑。

“下毒。”

两个字轻飘飘落在雪地里,宋妍却像被惊雷劈中,猛地站起身:“下毒?给谁下毒?宫子羽吗?可我…… 我还接近不了他…… ”

上官浅抬起手,指尖轻轻指向自己的胸口,白袄上的金纹随着动作晃了晃:“给我。”

“给你?” 宋妍彻底懵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为什么要给你下毒?你明明…… 你明明知道我也是无锋的人……”

“那帕子的染料用了旧尘山谷的紫绒菊。” 上官浅缓缓解释,目光落在远处被雪雾笼罩的庭院院,“紫绒菊的香味能引发我体内的梦眠虫。两天后,你想办法让我闻到帕子的味道。”

宋妍的眼神渐渐清明,却又多了几分不解:“你明知会引动蛊虫,为什么还要这么做?而且,给你下毒对我有什么好处,不是更加会把我暴露出来,我的处境岂不是更危险。”

“危险才好。” 上官浅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计谋,“宫尚角已经怀疑你了,不如把水搅浑。我若昏迷,他既会疑心是你下的手,又会琢磨我是不是真的与无锋勾结,到时候,他就没心思盯着你我背后的事了。”

“我中蛊后,用不了多久,宫尚角就会查到你身上,只要你一口咬死自己不是无锋,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一块商店里,谁都能买到的帕子,店家自己用的染料,那店还是宫门自己的产业,你只要咬死这几点。宫尚角就没有任何证据对你发难,此事,自然就会被判定成误会一场,不了了之。”

上官浅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隐晦的指点:“角宫、徵宫行事一向狠厉,等宫尚角查你时,你少不了要受些委屈,该怎么去宫子羽面前卖惨,妹妹好好琢磨一下吧。毕竟,宫子羽那人一贯怜香惜玉,你不就有机会下手了。”

“姐姐这么好心帮我?” 宋妍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手指还在微微发颤。

“当然了妹妹。” 上官浅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语气亲昵却疏离,“帮你,也就是在帮我,我们各取所需。”

“那两日后,我该怎么让你中毒?”

“妹妹,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早晚得死在这宫门里,一个刺客的实力,跟不上她的野心的话,可会死的很惨。”

“我还有个问题,为什么要是两天后。”

“今天就给我下毒太刻意了,而且——”上官浅语调一转,“这雪看来还得下好多天,有些无聊。”

上官浅看了看天色,雪似乎更大了,谷中的山路已被雪盖得看不清,只隐约能看到一串浅浅的脚印。

“接下来我们就不顺路了呀妹妹。” 上官浅转身往角宫的方向走,白狐绒的身影在雪地里格外显眼,“去女客院落的山路滑,积雪又厚,你小心些走,别摔着了。”

看着上官浅离去的背影,宋妍心里只剩刺骨的寒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宫门,远比她想象的更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