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张氏突然出声打断,似乎不愿多提柳如烟之事,语气重新变得冷硬,“我已命人昨日去军营知会了你大哥,他答应今日会回来用午膳。届时,你好好劝劝他,莫要再任性妄为!”
当婷婷被母亲这不容置疑的态度弄得有些尴尬,只得低声应道:“是……女儿知道了。”
张氏叹了口气,神情略显疲惫,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女儿听:“我如今啊,也没什么别的念想了。只盼着你哥哥的婚事能早日定下,你们姐妹再为皇家开枝散叶,多生几个孙儿孙女,我这辈子也就知足了。偏生你哥哥不争气,终日在那军营里摸爬滚打,与那些粗人为伍,丝毫不将终身大事放在心上!”
当婷婷:“……” 她不知该如何接话。
张氏又像是想起什么,疑惑道:“说来也怪,同在军中,我听闻不少将领早已成家立业,怎地就你哥哥,至今还是孤身一人?”
厅内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张氏抬眼看了看沉默的当婷婷,又瞥了一眼始终安静坐在一旁、尽量减少存在感的当袅袅,最终化作一声长叹:“罢了,我有些乏了,等午膳备好了再唤我罢。”
说着,她便起身欲走。
当婷婷和当袅袅暗中松了口气,刚以为这煎熬的见面即将结束,却见张氏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婷婷,你随我到房里来一趟。”
当婷婷心中一紧,忙应道:“是,母亲。”
她飞快地与当袅袅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便跟着张氏离开了。
见她们走远,当袅袅这才真正松了口气。她无意在花厅久留,便带着翠竹,熟门熟路地往自己从前住的那个偏僻小院溜达去。
路上,翠竹忍不住低声抱怨:“小姐,二小姐被主母单独叫去,不会有什么事吧?”
当袅袅:“她们再怎么样都是亲母女,上次回门三皇子这么不给面子,嫡母把嫡姐训成那样,你忘了?今儿个你看嫡母看到嫡姐那眼神,终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哪有什么隔夜仇啊。”
翠竹点点头,觉得有道理,但又觉得主母对当袅袅的态度不好:“主母对您也太过冷淡了,您好歹现在是七皇子妃呢……”
当袅袅闻言,立刻停下脚步,正色道:“翠竹,休得胡言!以后这等话不许再说。”她声音不高,却足以让附近路过的几个下人隐约听见,“嫡母是长辈,大哥是国之栋梁,嫡姐是皇子正妃。我不过一个庶女,嫡母能容我在府中行走,未曾给我难堪,已是宽厚。记住了吗?”
她这番话,既是在敲打翠竹,也是说给可能嚼舌根的下人听,既全了张氏作为主母的颜面,也表明了自己安分守己的态度。她虽无意与嫡母修复关系,但也不想将本就疏远的关系弄得更僵,维持现状,相安无事便好。
回到那处熟悉又简陋的小院,当袅袅立刻吩咐翠竹:“你去打听打听,嫡母叫嫡姐去屋里,究竟所为何事。”
翠竹领命,她在侯府当差时也有几个交好的姐妹。一番打听下来,果然带回了消息——主母在房里,似乎发了好大的脾气,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争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