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震得西厢房的窗棂都在颤抖,檐下的麻雀扑棱棱惊飞一片。
翠竹手忙脚乱地去捂她的嘴:小姐!小声些!您这是要昭告天下啊!
当袅袅欲哭无泪地扒着镜子,咬牙切齿:这个杀千刀的...让我今天怎么见人... 她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转身抓住翠竹的手腕,快去!把衣柜里那件领子最高的襦裙找出来!还有披帛!越多越好!
翠竹急得直转圈:可今儿天没那么冷...
我宁愿中暑也不能让人看见这些! 当袅袅悲愤地扯过被子裹住自己,活像个被糟蹋了的小媳妇,去啊!顺便...顺便再找盒脂粉来...
主仆二人手忙脚乱地在屋里翻箱倒柜,活像在准备一场事关生死的战役。而某个罪魁祸首,此刻正在练武场上,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殿下着凉了? 当然关切道。
单承宴揉了揉鼻子,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无妨...大概是...有只小猫在骂本王呢。
当袅袅把自己裹得像颗密不透风的粽子——高领藕色襦裙严严实实遮到下巴,肩上还搭着条厚重的织锦披帛,连手腕都用束袖扎得死死的。虽说已过中秋,天气确实凉爽了些,但也没到需要这般全副武装的地步。
去给嫡母请安的路上,当袅袅走得格外端庄,连脖子都不敢乱转,生怕哪处衣料滑落,暴露出那些见不得人的。
嫡母正坐在正屋喝茶,见她这副打扮进门,眉头立刻皱成了字,目光像两把刷子似的,上上下下把她扫了个遍。
大热天的,穿成这样作甚?嫡母的声音像掺了冰碴子。
当袅袅后背沁出一层薄汗,面上却强作镇定:回母亲,女儿...女儿昨夜贪凉,有些风寒征兆...
嫡母显然懒得深究,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待当袅袅提出要回太后宫中时,嫡母立刻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去吧去吧,在府里也是碍眼。那嫌弃的模样,仿佛多看她一眼都会脏了眼睛。
从正屋退出来,当袅袅刚松了半口气,转角就撞见了从校场回来的当然。她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慌忙福身行礼:大、大哥...
袅袅?当然一身劲装,额上还带着未干的汗珠。他疑惑地看着妹妹这身反常的装束,这天儿虽转凉,也不至于穿这么多吧?
当袅袅只觉得那些藏在衣料下的红痕都在发烫,绞尽脑汁编着借口:我...我昨夜被虫子叮了满身包,实在难看...说着还故作难受地挠了挠脖子,眼神飘忽得像只随时准备逃跑的兔子。
当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伸手替她拢了拢披帛:入秋了,虫蚁确实猖獗。不过你也别捂太严实,当心闷出病来。他语气温和,却让当袅袅更加心虚,连连点头应着,脚下已经悄悄往后退了半步。
那...那我先回宫了...
去吧。当然终于放行,看着妹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歪了歪脑袋,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