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穿窗纸时,当袅袅正抱着鎏金痰盂干呕。
小姐要不再含片薄荷?翠竹捧着青瓷小罐凑过来,发间落着未化的雪粒。当袅袅摆摆手,喉咙里火辣辣地疼——昨晚宫宴的荔枝酒甜得惑人,哪知道后劲比二锅头还狠。
“今日还如何陪太后用膳啊?”珍珠担忧地端着净口的茶水。
就说我病了。当袅袅瘫在孔雀蓝织金软枕上,听着外头簌簌落雪声,再去御膳房要两筐银丝炭,要是有牛乳...话音未落,小邓子已经抱着陶罐窜进来,冻红的脸快笑出褶子:内务府刘公公听说您要制香皂,特意留的。
铜吊子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当袅袅指挥着他们把牛乳隔水温着,皂角碎混着桂花蜜在青玉钵里碾出清甜。
翠竹突然竖起耳朵:正殿来人了!满屋子顿时兵荒马乱,明月抱着铜盆往帐幔后躲,炭盆上烤着的鹿肉串差点燎着拂尘。
当姑娘可好些了?大宫女银杏挑帘时,当袅袅正裹着狐裘装模作样翻医书,脚边炭盆煨着罐冰糖雪梨。
劳太后挂念...当袅袅掐着嗓子轻咳,袖口滑落的青玉镯磕在紫檀案上,叮当一声盖住了小厨房传来的油爆声。
待朱漆门扉重新合拢,当袅袅从榻底掏出雕花木匣:冰窖存的硝石还有多少?
半刻钟后,玛瑙盏里盛着绯红石榴汁,碎冰碴在琉璃盏中叮咚作响。小邓子蹲在檐下啃烤鹿腿,油星子落在雪地里,烫出一个个小坑。
吃饱喝足,牛奶皂也在定型——这次的洗衣皂和牛奶皂都多了不少别致的造型。当袅袅在桌上铺上宣纸,开始绘制一些方方块块。
这叫麻将。当袅袅咬着笔杆在宣纸上勾画,翠竹研墨的手顿了顿:小姐是要做棋盘?比下棋有意思多了。炭笔在幺鸡图案上打了个旋,等开春教你们玩,输了的人去扫梅林落花。
暮色染透窗纸时,偏殿飘着奶香,新制的香皂形态各异摆在锦盒里。当袅袅舀着杏仁酪看他们涮羊肉锅子,椒香混着酒气熏暖了梁间燕巢。
外头风雪正紧,里头不知谁偷藏了半坛梨花白,在青砖地上映出一汪晃动的月光。
檐角铜铃被北风吹得发颤时,单承宴正站在梅枝投下的阴影里。玄色大氅积了层薄雪,袖口银线云纹扫过窗棂,惊落了半片冰凌。
你们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