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像一道暖流,冲开了阴嫚心中长久以来积攒的冰层。
在皇宫里,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但她也清楚,这份宠爱随时可以变成一枚筹码。
她是棋子。
从未有人告诉她,会保护她。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白怀月看着她那副紧张的模样,忽然笑了。
他走到桌边,拿起一只烧鸡,撕下一个油光锃亮的鸡腿。
“饿了吧?”
他把鸡腿递到阴嫚面前。
“宫里的宴席,都是给别人看的,吃不饱人。”
“垫垫肚子。”
阴嫚彻底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再看看那只还在滴油的鸡腿,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这还是那个在朝堂之上,用阳谋绞杀中车府令,让丞相李斯俯首,让长公子扶苏叩问王道的武成侯吗?
这画风,不对啊。
看着她呆呆的样子,白怀月干脆自己咬了一大口。
“嗯,味道不错,御厨的手艺还是可以的。”
他含糊不清地说道。
“噗嗤。”
阴嫚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一笑,仿佛冰雪初融,春暖花开,整个房间都明亮了几分。
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他也不再是那个心机深沉的权臣。
在这一刻,他们只是一对刚刚成婚,肚子都有点饿的,普通夫妻。
她伸手,接过了那只鸡腿。
……
第二日,天光微亮。
武成侯府的演武场上,白怀月赤着上身,汗水顺着他线条分明的肌肉滑落,手中的长枪舞得虎虎生风。
青鸾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一旁。
“侯爷。”
白怀月收枪而立,随手拿起一块布巾擦了擦汗。
“说。”
“李斯丞相,天没亮就派人送来了一份密报。”
青鸾递上一卷竹简。
白怀月展开竹简,只看了一眼,嘴角就扬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有意思。”
青鸾问:“是关于胡亥公子的?”
“不止。”
白怀月将竹简递还给她。
“李斯这条老狗,为了表忠心,倒是把自己的老底都给掀了。”
“密报上说,胡亥最近与陇西李氏,往来甚密。”
青鸾的脸色变了变。
陇西李氏,乃大秦望族,其家族子弟李信,更是曾经率军二十万攻楚的大将军。
虽然后来兵败,但李氏在军中的影响力,依旧盘根错节。
一个失势的皇子,一个手握兵权的将门。
这两者凑到一起,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李斯这是把他的本家给卖了啊。”白怀月感叹了一句。
“那侯爷,我们?”
“不急。”白怀月重新拿起长枪,“让李斯继续盯着。鱼嘛,总要养肥了再杀,才有意思。”
他挽了个枪花,枪尖直指东方初升的朝阳。
“而且,我倒是很想看看。”
“这位被父皇寄予厚望的胡亥公子,到底能给我带来多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