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晨光透过悦容坊雕花木窗,在青砖地上洒下细碎金斑。苏月正低头调试新制的玉露凝脂,指尖沾着乳白膏体,在青瓷碗沿轻轻刮过,鬓边垂落的碎发随着呼吸微微晃动。
“苏掌东,这新膏子当真能祛了我这眼角细纹?”靠窗的梨花木椅上,柳夫人捏着锦盒边缘,语气里满是疑虑。她昨日听闻悦容坊出了稀罕好物,今早特意遣了车马赶来,可瞧见这膏体模样寻常,倒比先前用的珍珠膏朴素许多,心头不由犯了嘀咕。
苏月抬眸时,眼底漾着温和笑意,将青瓷碗往柳夫人面前递了递:“夫人且闻闻,这膏子添了晨露采集的忍冬花露,还有库房里存的三年生玉竹汁,性子温和得很。”她指尖点了点自己眼下,“上月我试了半月,您看这眼角,是不是比先前亮润些?”
柳夫人凑近细看,果然见苏月眼下肌肤饱满,连素来难遮的青影都淡了几分。正待开口,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环佩声,伴随着丫鬟的通传:“苏掌东,林小姐来了!”
话音未落,身着粉绫罗裙的林婉儿已掀帘而入,手里还提着个描金漆盒,脸上带着几分急切:“苏姐姐,你先前说的去痘方子,我按你说的用了三日,你瞧瞧这额头!”她凑到铜镜前,小心翼翼地拨开额前碎发,露出几颗泛红的小痘,“可今早起来,怎么反倒冒出两颗新的?”
苏月上前时,脚步轻缓无声,指尖在林婉儿额间轻轻点了点,动作轻柔得像拂过花瓣:“别急,这是好事。”她取来干净棉巾,蘸了温水替林婉儿擦拭额角,“你这是湿热堵在皮肤里,方子是让毒素先透出来,再慢慢收回去。你昨日是不是贪嘴吃了甜腻的杏仁酪?”
林婉儿脸颊瞬间涨红,捏着裙角小声道:“就吃了一小碗……原以为不打紧。”
“这几日可得忍忍。”苏月取来一小罐浅绿色药膏,用银勺舀出少许,在林婉儿额间轻轻打圈,“这是新调的薄荷膏,每日涂两次,再配着店里的清露茶喝,不出五日,这些小痘准保消下去,还不留印子。”
一旁的柳夫人见了,原本的疑虑消了大半,指着林婉儿手里的漆盒笑问:“婉儿这是带了什么好东西?莫不是给苏掌东送谢礼来的?”
林婉儿这才想起手里的盒子,连忙递到苏月面前,眼睛亮晶晶的:“这是我娘从江南带来的新茶,听说配着美容方子喝最好,苏姐姐你尝尝!”
苏月接过漆盒时,指尖触到盒面的温润木纹,笑着谢了:“那我可要好好尝尝林小姐的心意。”她转头看向柳夫人,将先前的青瓷碗递过去,“夫人若是信得过,今日便带一盒玉露凝脂回去,每晚洁面后薄涂一层,三日后再来,我保准您瞧见不一样的效果。”
柳夫人接过锦盒,指尖触到盒内绵缎的细腻,又想起方才苏月对林婉儿的耐心,心头最后一点疑虑也散了,笑着道:“我自然信得过苏掌东。先前用的珍珠膏就好,这新膏子定也差不了!”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伴随着丫鬟略带慌张的声音:“苏掌东,外面来了位夫人,说要找您评理呢!”
苏月眉头微蹙,却依旧镇定,对柳夫人和林婉儿道:“二位稍坐,我去去就回。”她理了理裙摆,步履从容地走向门口,晨光落在她身上,竟让人瞧不出半分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