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大剧院的主演奏大厅内,最后一个交响乐的音符仿佛还在穹顶之下盘旋、消散。
齐磊、苏晴等人在二楼的VIp室内,由衷地用力鼓掌,掌心拍得微微发红,脸上都带着沉浸在美妙音乐中的满足与震撼。
然而,这略显单薄却情真意切的掌声,在这群拥有“绝对音感”和超凡听觉的“国家队”乐手耳中,无异于在寂静山谷中投下了一颗石子。
很快,舞台上的目光纷纷投向二楼那间亮着灯的VIp室。
既然被发现了,齐磊一行人便顺着专属通道,下到了舞台侧翼。
只见齐磊前脚刚踏上光滑的木地板,就被眼尖的乐手们认了出来。
“呀!是齐磊!”
“齐老师?!您怎么来了!”
正在与指挥低声交流的小提琴家梁以柔闻声转过头,看到齐磊的瞬间,清冷的眼眸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彩。
她放下手中名贵的小提琴,快步迎了上来,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欢欣:“齐磊?!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呼啦一下,好几个熟悉的乐手都围了过来,脸上洋溢着热情甚至带着点“终于逮到你了”的笑容。
这里面有好几位都是上次合作《大河之舞》时的老面孔呢!
“齐老师,你可算现身了!”一位圆号手笑着打趣,语气熟稔,“上次合作完就跟人间蒸发似的,我们还琢磨,你这颗‘民间瑰宝’是不是又被哪个世外桃源勾去隐居,搞什么全新的‘邪修’艺术了呢?”
“就是!《大河之舞》的视频我们后来复盘了无数次,你那段钢琴即兴,简直是神来之笔,把我们都带嗨了!”一位竖琴小姐姐眼睛亮晶晶地附和。
梁以柔也双手抱臂,故作严肃地加入“声讨”行列,但眼角眉梢的笑意却藏不住:“齐磊,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我的田园生活》我们可都看了,钓鱼、劈柴、碎砖头……玩得风生水起,还弹了半首勾魂摄魄的《Ielr》!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那‘半首绝响’,我们乐团群里连着吵了好几个晚上,都在争论下半段的走向和编配可能性,好几个音痴都快魔怔了,觉都睡不踏实!你今天这是自投罗网,必须给我们个交代!”
“对!必须交代!”
“完整版!我们要听《Ielr》完整版!”
“不弹完不许走!”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围攻”齐磊,那种基于专业认可和共同艺术追求而建立起来的亲密无间,展露无遗。
他们是真的被那半首曲子吊足了胃口,也是真的把齐磊当成了可以肆意玩笑、同时极度尊重的音乐知己。
齐磊被这群热情洋溢的“音痴”们团团围住,看着他们眼中纯粹的对音乐的渴望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着,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他试图告饶:“各位老师,各位大佬,饶了我吧!上次真是即兴,情绪到了随手弹的……”
“不信!”梁以柔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他的狡辩,美眸一瞪,“能写出那种结构、那种和弦走向的,绝对是成竹在胸!快,上去,钢琴给你准备好了!”她指着舞台中央指挥位右侧那架散发着沉稳乌光的施坦威三角钢琴。
最终拗不过这群国家级“音乐疯子”的苦苦相逼,再加上齐磊自己内心深处也对这首来自地球的经典抱有极大的敬意,想要在这个世界的顶级殿堂将其完整呈现。
所以,他最终还是故作苦笑着摇了摇头,妥协道:“好吧,好吧……真是怕了你们了。”
随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和低声的欢呼中,齐磊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向那架象征着钢琴制造艺术顶峰的施坦威。
他在琴凳上落座,调整了一下呼吸和坐姿,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冰凉的黑白琴键,仿佛在与这位未来的“合作伙伴”进行无声的交流。
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所有乐手,包括指挥,都自发地找位置坐下或站定,目光聚焦在齐磊身上,眼神充满了期待。
《Ielr》啊!
这首曲子一出来,你知道这几天他们这些号称全国最牛叉轰轰的演奏家们是怎么过的吗?
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了的众人,哪个无不是怀着一颗对音乐虔诚无比的心,准备聆听来自齐磊演奏的这首《Ielr》,关于如何用音乐来诠释浩瀚宇宙的洗涤之声呢!
很快,齐磊幽幽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无垠的宇宙、旋转的星云、孤独的飞船以及人类面对浩瀚时空的渺小与坚韧。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神已变得沉静而深邃。
他的手指,轻柔而又坚定地按下了第一个音符。
空灵、孤寂、带着一丝微弱脉冲感的单音旋律缓缓响起,如同从遥远星系传来的呼唤,瞬间将所有人拉入了一个广袤无垠的星际空间。
音乐如同缓慢展开的星图,带着一种宗教般的虔诚与史诗般的壮丽。
紧接着,齐磊的左手沉稳而富有推进力的低音和弦加入,如同飞船引擎的轰鸣,承载着希望与未知,驶向黑暗深处。
钢琴曲的旋律逐渐变得复杂而富有层次,右手指尖流淌出的音符,时而如璀璨的银河倾泻,时而又如穿越虫洞时的扭曲与奇幻,充满了紧张感和探索欲。
然后进入乐曲的中段高潮,齐磊的演奏力度加强,节奏变得更加激昂澎湃。
快速连环的复式琶音与强劲的和弦交替出现,仿佛描绘着与巨大引力搏斗、在星际间高速穿梭的惊险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