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望安岛笼罩在薄雾中,海风带着咸湿气息吹过军港。
陈启明站在指挥所的露台上,手中拿着沈继舟刚送来的月度报表,眉头紧锁。
报表上的数字清晰地显示出快速发展带来的隐患,上个月硫磺产量虽然增加了三成,但事故率上升了五成,开采深度已超过安全标准。
新建的三个矿坑都有支撑不足的记录,新招募的矿工伤亡率是老兵的三倍。
这时,阿成匆匆走来,递上物资清单:粮食储备只够维持二十天,新建住宅区有三分之一逾期未完工。他的声音中带着忧虑。
这些问题不是突然爆发的,而是长期积累的结果。
过去三个月,为支持舰队扩张,全岛资源都向军工倾斜,民生建设严重滞后。
陈启明望着远处忙碌的船坞,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午后的议事厅内,各部门的汇报印证了陈启明的担忧。
渔业代表首先发言,抱怨新设的警戒区影响了传统渔场;接着农夫反映水源被工坊废水污染;工匠们则对配给制下的物资短缺怨声载道。
我们理解舰队的重要性,一位老工匠站起来说,但工匠们也是人,需要基本的生活保障。
会议结束后,陈启明独自留在议事厅,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窗外,夕阳的余晖洒在码头上,战舰的轮廓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肃穆。
第三天拂晓,急促的警钟划破晨雾。东山矿区的信使跌跌撞撞冲进指挥所:三号矿坑塌方,二十多人被困!
陈启明立即带人赶赴现场。矿区一片混乱,救援队的火把在晨雾中晃动,妇女和孩子的哭喊声令人心碎。雷震已经组织起救援,但进展缓慢。
支撑结构太脆弱,雷震抹去额头的煤灰,这是为了赶进度偷工减料的结果。
救援工作持续了六个时辰。当最后一名幸存者被抬出时,天色已晚。虽然有大部分人获救,但有三人永远留在了井下。
这场悲剧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沉醉于军事胜利的人们。
当晚的紧急会议上,各方矛盾彻底爆发。
矿工代表指责监工罔顾安全,监工反驳上面施压要产量,而军工部门则说舰队急需这批硫磺。
我们都在为望安岛奋斗,却忘了为什么而奋斗。陈启明的话让全场沉默。烛光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沉重。
接下来的时间,岛上展开了深刻反思。陈启明下令暂停所有非紧急工程,组织所有负责人下到一线调研。
他亲自带队,走访了矿区、渔村和新建的住宅区。
调研结果触目惊心:新建住宅区普遍存在偷工减料,学塾的孩子们在漏雨的棚屋里上课,医馆的药材储备只够应付日常所需。
在一个渔村,陈启明看到渔民们用破旧的渔网在近海勉强捕鱼,因为最好的渔场都被划为军事禁区。
更严重的是,阿成的情报显示,这些问题正在被外部势力利用。
码头的线人发现,有可疑人员在散播谣言,称望安岛只顾扩张不顾民生。
这是心理战。陈启明敏锐地意识到,有人想从内部瓦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