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明面无表情地听完翻译,沉默片刻,缓缓站起身。
他走到范·德·桑德面前,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范·德·桑德先生,”他的声音清晰而稳定,“望安岛的事务,由望安岛人自己决定。我们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我们的技术,是我们安身立命的根本,不会与任何人‘共享’。”
“至于我们的船只要造多少,在哪里航行,”陈启明顿了顿,语气转冷,“这是我们的自由。贵公司似乎没有权力对此指手画脚。”
范·德·桑德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陈先生,我希望你清楚拒绝的后果!东印度公司的舰队……”
“我很清楚。”陈启明打断了他,目光锐利如刀,“我也希望范·德·桑德先生清楚,望安岛的火炮,不仅能打海盗,也能让任何来犯之敌,有来无回!”
他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送范·德·桑德先生离开。记住,下次若再有无礼之举,来的就不会是谈判代表了。”
强硬的态度,不留丝毫余地。
范·德·桑德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临走前撂下狠话,声称会“如实”向巴达维亚总部报告。
消息传开,岛上群情激昂,为主席的强硬回应感到振奋。
但陈启明知道,与荷兰人的正面冲突,已经不可避免,并且可能很快到来。
压力,转化为了更强的动力。
岛上进入了战备的巅峰。
造船厂开始铺设更大吨位战舰的龙骨,目标直指能够与荷兰大型夹板船抗衡的蒸汽战舰。
军工区全力生产火炮和弹药。
新式线膛炮开始部署到各个关键岸防据点。
雷震则加紧训练整合新收编的人员和船只,形成战斗力。
就在这紧张备战的氛围中,一天深夜,司徒文带着一份刚刚通过秘密渠道收到的情报,急匆匆地找到陈启明。
情报来自中原。
内容触目惊心:李自成大军已破潼关,兵锋直指北京;关外清军频繁异动;而东南沿海,吴大有等人似乎也在加紧调动水师,意图不明。
中原大地,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内忧外患,同时压来。
陈启明看着情报,久久不语。
望安岛虽然在南洋初步站稳脚跟,但故土的剧变,像一根无形的线,始终牵动着他的心。
未来的路,该如何走?
是继续深耕南洋,经营这片新天地?
还是伺机而动,在故土的纷乱中寻找回归和复仇的机会?
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海面上巡逻船闪烁的灯火,和更远处无尽的黑暗。
威震四海,只是开始。
真正的惊涛骇浪,或许才刚刚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