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人的威胁如乌云压顶,中原剧变的消息更如远方的闷雷,预示着更大的风暴。
望安岛在胜利的振奋过后,陷入了更深层次的焦虑。
陈启明站在新扩建的指挥所内,墙上悬挂的地图已不再局限于周边海域,而是扩展到了整个东南沿海乃至部分中原轮廓。
实力的快速扩张,带来了新的问题,也暴露了更根本的弱点。
“我们的人手太少了。”
雷震指着沙盘上代表各方势力的标识,语气沉重。
“满打满算,能战之兵不过三百。”
“要防守本岛,要控制新占的黑珊瑚礁前沿,要护航商船,还要应对荷兰人可能的大举进犯……”
“捉襟见肘!”
“工匠更是奇缺。”
顾青补充道,眉头紧锁。
“蒸汽机要维护,新船要建造,枪炮要生产,矿要开采……”
“每个老师傅都带着十几个学徒连轴转,还是赶不上需求。”
“更别提精通航海、医道、文书的人了。”
“粮食储备也需补充。”
齐长老拿着账册。
“新增人口不少,虽缴获颇丰,但坐吃山空,需有稳定来源。”
强大的外壳下,是根基虚弱的隐忧。
没有持续的人口输入和资源支撑,眼前的繁荣不过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一次惨败,就可能万劫不复。
陈启明沉默地看着地图,目光最终落在代表“逐浪人”总舵主苏慕贤可能活动区域的模糊标记上。
“我们不能只靠自己。”
他缓缓开口。
“是时候,向总舵求援了。”
“总舵主如今自身难保,中原局势糜烂,他还能抽出力量支援我们吗?”司徒文表示担忧。
“正因中原局势糜烂,这里才更显重要。”
陈启明目光锐利。
“望安岛不仅是避难所,更是‘逐浪人’未来最重要的海外根基,是反攻中原的希望火种!”
“总舵主雄才大略,必能看到此地的价值。”
“我们需要的是人,是各种专业的人才,是种子!”
他看向司徒文和齐长老。
“司徒先生,齐长老,烦请二位立刻动用最可靠的渠道,将我们这里的情况,尤其是蒸汽机成功、一战立威的消息,以及未来规划,密报总舵主。”
“直言我们的困境:急需各类工匠、水手、医师、识文断字者,乃至拖家带口的可靠流民!”
“告诉他们,这里有的是土地和希望,缺的是建设家园的人!”
“明白!”
司徒文和齐长老重重点头,他们知道这封求援信的重要性。
信使带着殷切的期望,乘坐最快的船,消失在北方的海平面上。
接下来的日子,是更加疯狂的建设和忐忑的等待。
每一天,陈启明都会询问是否有回音。
每一次海平面出现帆影,都会引起一阵紧张的期待。
一个月后,了望塔上传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
一支由五艘大中型帆船组成的船队,正朝着望安岛驶来。
船上悬挂的,正是“逐浪人”的联络旗号!
整个岛屿沸腾了。
陈启明亲自到码头迎接。
船队缓缓入港,规模远超预期。
为首的船上,齐云深长老再次现身,笑容满面。
他身后,跟着下来黑压压一大片人,男女老幼皆有,人人面带风霜,却眼神热切。
“陈首领!总舵主接到信报,欣喜若狂!”
齐长老激动地握住陈启明的手。
“他言道,尔等在此开创如此基业,实乃组织之幸,华夏之幸!”
“这些,是总舵主千方百计,从各处据点抽调、募集来的第一批支援!”
“各类工匠一百二十人,熟练水手八十人,医师五人,识文断字者二十人,还有自愿前来投奔的可靠弟兄及其家眷,共计五百余口!”
陈启明看着眼前这群充满生机的新面孔,心中涌起一股热流。
这不仅是五百人,这是希望的种子,是未来的根基!
他立刻安排司徒文、冯老等人负责接收安置,分配住所,登记造册,发放基本生活物资。
整个岛屿如同注入了新鲜血液,瞬间充满了新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