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傅,你带手艺最好的几个徒弟,负责雕刻蜡模,务必精准!”
“赵师傅,熔炼和浇铸还是你来,温度控制是关键!”
任务迅速分配下去。
新的希望激励着工匠们,他们立刻投入到这项新奇技术的试验中。
雕刻蜡模、调配涂料、制作型壳、熔炼浇铸……
过程同样艰难。
最初的试验品惨不忍睹:蜡模变形、型壳开裂、铁水浇不足或冷隔、零件充满气孔……
但没有人气馁。
每一次失败都积累了经验,每一次调整都更接近成功。
陈启明同样日夜守在炉前,根据系统知识指导着每一个环节的改进。
三天后,经历了数十次失败,第一枚通过失蜡铸造法成功出炉并经过退火处理的燧发枪击锤,摆在了众人面前。
虽然表面粗糙,还带着毛刺,但其复杂的形状已然成型,与手工锻造的零件相差无几!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工匠们捧着那枚还有些烫手的击锤,激动得热泪盈眶。
这意味着,他们找到了一条能量产复杂零件的捷径!
虽然性能可能稍差,但通过热处理和后续精选,足以满足初期装备的需求!
陈启明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虽然镍钢和机床代表了未来,但这古老的失蜡法,却解了当下的燃眉之急!
“立刻扩大规模!优先铸造燧发枪机关键零件!热处理工艺必须严格执行!”
制造局的生产节奏再次加快。
然而,就在陈启明稍稍松了口气时,李总旗带来了调查的消息。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大人,查到了些线索,但…情况有些复杂。”
“说。”陈启明心中一凛。
“那‘百宝阁’的赵德海,表面上是个普通商人,但暗地里与几家福建海商关系密切,尤其是一家姓‘郑’的商行。据查,那支抵押‘劣铜’的吕宋商队,离京后并未南返,而是…在天津卫改换了船只,似乎奔着登莱方向去了,线索就断了。”
“此外…”李总旗压低了声音,“属下还查到,赵德海与宫里的一位管事牌子(中级太监)有远亲关系,偶尔会帮忙采买些宫外稀罕物。”
“而最奇怪的是…”他顿了顿,神色更加凝重,“属下派去暗中监视‘百宝阁’的弟兄回报,这两天,似乎还有另一伙人,也在暗中盯着那铺子。那伙人行事极为老练隐蔽,不像寻常人,倒像是…江湖人,或者…厂卫的人。”
陈启明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福建海商?郑姓?登莱方向?宫里的太监?还有另一伙神秘人?
一条简单的寻矿线索,竟然牵扯出如此多复杂的势力!
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那赵德海的到来,果然不是简单的巧合!
他背后到底站着谁?是友是敌?
那另一伙监视者,又是什么来头?
陈启明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错综复杂的棋局中心,各方落子无声,却步步惊心。
技术之争,已然演变成了更深层次的势力博弈。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锐利。
“继续查!但务必更加小心!重点查那家‘郑’姓海商和登莱方向的线索。至于另一伙人…先不要惊动,摸清他们的来历和目的再说。”
“是!”
李总旗领命退下。
陈启明独自站在书房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山雨欲来风满楼。
镍源之路,注定不会平坦。
但他别无选择,只能迎难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