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其小心翼翼溶于一滴清酒中，取澄清液滴于玻片之上。
再次对准目镜，屏息凝神。
视野中，酒液挥发，残留的微量物质逐渐析出。
在尽可能高的放大倍率下，他模糊地看到了一些极其细微的、深红色的、结构独特的结晶颗粒！
其形态，与他记忆中那东海珊瑚髓的描述，以及水中某些天然矿物结晶的特征，有相似之处，但又更为复杂…
【基于微观观测与材料学知识，成功识别未知化合物部分特征。获得文明点数+8。】
【当前文明点数：42。】
虽然无法完全确定其成分，但这无疑是一条极有价值的线索！
这独特的结晶形态，或许能成为追踪“影海众”相关物资来源的“指纹”！
他正沉浸在这一发现中，静室门外突然传来李总旗急促而低沉的声音：“大人！紧急军情！”
陈启明猛地回神：“进来说！”
李总旗推门而入，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大人，我们派去监视‘圣玛利亚’号的弟兄…传回消息了。”
“那船…那船根本不是什么商船！”他声音干涩，“弟兄们暗中用您改进的望远镜观察，发现其侧舷的炮窗是伪装的！手操练动作整齐划一，分明是久经训练的战兵！”
“而且…一个时辰前，有一艘快艇趁夜靠拢该船，卸下了几个沉重的箱子。弟兄们冒险抵近，隐约听到他们用佛郎机语交谈，反复提及‘信号’、‘黎明’、‘攻击序列’等词！”
佛郎机炮舰！攻击序列！
陈启明只觉得一股寒气瞬间从脊椎窜上天灵盖！
罗德里格斯根本不是商人！
他是军官！是间谍！
那艘“圣玛利亚”号，是一艘伪装成商船的强大战舰！
其火力，恐怕远超江宁江面上任何大明水师船只！
他们想干什么？炮轰江宁？还是…攻击制造局？！
“钦差…沈大人被调走…”陈启明喃喃自语，瞬间将一切串联起来，“这不是阴谋，这是…武装挑衅！甚至可能是战争的前奏！”
对方的目的，或许根本不仅仅是窃取技术或报复。
他们可能想凭借这艘强大的战舰，直接进行武力威慑，甚至挑起事端，以获取更大的利益和特权！
“立刻！”陈启明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却异常冷静，“李总旗，你亲自带人，持我的令牌和沈大人留下的紧急调兵手令，去江宁水师驻地！让他们立刻出动所有能出动的战船，封锁江面，包围那艘佛郎机船！但切记，没有我的信号，绝不可先行开火！”
“是！”李总旗领命，转身欲走。
“等等！”陈启明叫住他，快速写下一张纸条，“把这个交给水师参将，他看后自然明白。”
纸条上只有一行字：“彼舰炮利射远，近之接舷，我可优。”
这是提醒水师，敌人火炮射程和威力可能占优，不要远程对射，应尽快贴近，进行接舷跳帮战，发挥明军人数优势。
李总旗重重点头，快步离去。
陈启明又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以及远处隐约可见的江面灯火。
黎明将至。
风暴，已然来临。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一旁，掀开一块蒙布。
一具，对准了城外江面“圣玛利亚”号可能停泊的方向。
另一具，对准了南京城的方向。
他知道，这一夜，将无比漫长。
而他手中的千里镜，或许将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