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儿异常的反应,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在陈启明心中荡开层层疑虑的涟漪。
他再也无法安心磨镜。
那个仓惶离去的背影,那瞬间苍白的面容和惊骇的眼神,不断在他眼前重现。
镜片…她一定认得,或者至少,知道这东西意味着什么!
这绝非寻常歌伎该有的见识和反应。
联想到她不凡的身手、神秘的“线人”…陈启明几乎可以肯定,翘儿身上背负着巨大的秘密,而这秘密,很可能与某种“超越时代”的技术力或见识有关。
是夜,月明星稀。
陈启明端着一碗安神汤,来到翘儿暂居的厢房外。
屋内灯烛未映人影,静悄悄一片。
他轻轻叩门。
“翘儿姑娘,歇下了吗?见你日间似有不适,熬了碗汤来。”
屋内静默片刻,才传来翘儿略显低哑的声音:“有劳公子挂心,我已睡下,不便起身。”
陈启明不退缩,语气温和却坚持:“汤我便放在门外。另,今日工坊那琉璃镜,竟让姑娘惊惧至此,在下百思不解,还望姑娘解惑,否则我心难安。”
他直接将话题引向了白日的异常。
屋内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门扉“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隙。
翘儿站在门内,脸色在灯光下依旧苍白,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公子…究竟想问什么?”
陈启明将汤碗递过,目光坦然:“只是想问,姑娘白日为何惊骇?那镜片虽奇,终是死物。可我观姑娘神情,仿佛是…见到了索命的仇雦?姑娘此前,莫非见过类似之物?甚至…与之有旧怨?”
这话如同利箭,精准地射中了翘儿竭力掩饰的核心!
她身体剧烈一颤,豁然抬头,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慌乱与震惊,脱口道:“你?!你怎会…” 话一出口,她立刻意识到失言,猛地咬住下唇,血色尽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