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血泡成茧(2 / 2)

这个念头支撑着她。她挣扎着挪到那簇被她重新点燃、只为照明的微弱灶火旁。火光跳跃,映着她布满血污、汗水和泥垢、如同鬼魅般的脸。她从破衣襟里摸索出一根珍藏的、生了锈的缝衣针——那是她仅有的“工具”。

她艰难地蜷起一条腿,将那只布满污垢、肿胀发亮、伤口狰狞的脚掌,凑近那点微弱的光源。冰冷的空气刺激着暴露的伤口,带来一阵阵抽痛。她用冻僵、布满裂口和老茧、颤抖不止的手指,捏住那根冰冷的、带着锈迹的针。

目光锁定脚底一处最深、最痛的伤口。借着昏黄摇曳的火光,她能看到黑褐色的泥污下,隐隐透出一点尖锐的灰白色——那是一块深深楔入皮肉的碎石!

她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如同刀子割裂喉咙。捏着针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她屏住呼吸,将针尖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探向那处伤口!

针尖触碰到翻卷的、肿胀的皮肉边缘!

“嘶——!”尖锐的刺痛让她浑身猛地一颤!倒吸一口冷气!额头的冷汗瞬间涌出!

她死死咬住早已血肉模糊的下唇,用尽全身的意志力稳住颤抖的手!针尖一点点挑开凝结的污血和脓痂,露出底下深嵌的碎石。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牵扯着敏感的神经,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冷汗如同溪流,顺着她枯瘦的脊背涔涔而下,浸透了单薄的破衣。

终于,针尖触到了那块冰冷的碎石!她手腕用力,试图将它撬出来!

“呃啊——!”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猛地从脚底炸开!如同烧红的铁钎狠狠捅进了神经!她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野兽般的哀鸣!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捏着针的手指猛地松开,锈针“叮”一声掉落在冰冷的泥地上!

剧烈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在死寂的破屋里回荡。她佝偻着身体,额头抵在冰冷的膝盖上,肩膀因剧痛和寒冷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泪水混着冷汗,无声地滴落在同样冰冷肮脏的地面。

许久。

剧痛的余波稍稍平息。

她抬起布满血丝、被泪水模糊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根沾着血污的锈针。又看了一眼自己那只依旧嵌着碎石、不断传来刺痛和灼烧感的脚。

她伸出颤抖的手,再次捡起了那根冰冷的针。

火光跳跃,映着她眼中那两簇永不熄灭的、名为“忍耐”的冰冷火焰。

针尖,再次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决绝,探向了那处血肉模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