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江予安,跟着我的节奏呼吸,慢慢来……对,吸气……呼气……”
我的动作不能阻止痉挛,但能稍微缓解那种紧绷到极致的酸胀感,更重要的是,我是在和他一起,在对抗这具身体不受控的“叛乱”。
痉挛的浪潮持续了很久,才渐渐平息下去。他额角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紧抓床栏的手也松了开来。
“好了,”我替他擦掉汗,语气尽量轻松,“今日份的‘运动’完成。”然后,才继续开始为他进行常规的、被动的关节活动。
江予安侧过头,趴在枕头上问我:“昨夜睡得怎么样?” 他眼神里带着探究,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疲惫的痕迹。
“挺好的啊,”我立刻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手下按摩的动作不停,语气轻快,“你不打呼噜,给我创造了良好的睡眠环境,比在家里睡得还香呢!”
“真的吗?”他挑了挑眉,语气里是满满的不相信,但嘴角已经忍不住微微上扬,“你真的睡好了?”
“真的呀!”我用力点头,开始“甩锅”, “前两天吴师傅在的时候,他那个呼噜打的,此起彼伏,跟开拖拉机似的,我真想半夜把他赶出去……” 这个倒真是实话,并非完全为了安慰他。
江予安闻言,低低地笑出了声,胸腔传来轻微的震动。显然,吴师傅那威力十足的呼噜,他也曾深受其害,我们在这件事上达成了痛苦的共识。
气氛轻松起来。我一边继续帮他按摩放松痉挛后略显疲软的腿部肌肉,一边问他:“早上想吃什么?我趁着现在时间早,食堂人少,先去把早餐买回来,再帮你洗漱。”
江予安想了想,目光似乎飘向了窗外,带着点对昨日美味的回味:“不是还有大半个狮子头吗?我想买一碗白粥,就着狮子头吃。”
“可以,这个搭配不错,清淡又有营养。”我立刻表示赞同,心里已经开始盘算:除了白粥,可以再给他买个素菜包子或者小花卷,他若能吃下最好,若是吃不了,我来解决就行,总归不能浪费。
“那你再睡会儿,我速去速回。”我替他掖好被角,拿起饭卡。
“嗯,不急。”他应了一声,重新闭上了眼睛,脸上是晨起后难得的平和。
我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带上房门。走廊里已经忙碌起来,我的心也因为刚才那短暂而轻松的交谈,变得格外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