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疼得无法呼吸。
我气他的固执——不愿被过多触碰导致今日的结局,更心疼他独自承受了这么多,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他的身体和尊严,都在被一点点侵蚀。
就在这时,楼下由远及近传来了救护车清晰而急促的鸣笛声,像一声尖锐的号角,宣告着这场隐秘的战斗,终于再也无法隐藏。
“车来了!”姜宇轩神色一凛,立刻转身去开门。
我最后看了一眼趴在床上、仿佛放弃了一切抵抗的江予安,擦掉眼角的湿意,深吸一口气,拎起收拾好的包,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绝不会再让他一个人面对。
姜宇轩快速拜托还不太明白状况的许薇:“薇薇,麻烦你下楼去接一下救护人员,指引他们上来!” 许薇看着我们凝重的神色,没有多问,立刻点头转身下了楼。
很快,电梯门再次打开,许薇领着两名穿着制服的救护人员以及他们推着的轮式担架车快步走了进来。他们直奔卧室,专业的目光迅速扫过现场。
一名医护人员上前,轻轻掀开江予安身上那层薄毯查看了一下伤口,他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但动作却更加迅速。他利落地用一张一次性的、蓝色的医用护理垫替换掉了那块可能已被污染的薄毯,这既能遮盖伤口,保持一定的尊严,又能吸收渗液,便于后续处理。
“先生,我们现在需要将您转移到担架车上,请您配合一下。”医护人员的声音冷静而富有力量。
江予安把脸侧向另一边,紧闭着眼睛,嘴唇抿得发白,没有回应,但身体是完全放弃抵抗的顺从状态。
两个医护人员非常有经验,一人固定住他的肩膀和上半身,另一人托住他的髋部和双腿,数着“一、二、三!”,平稳而迅速地将他从卧室的床上转移到了轮式担架车上。
整个过程高效且尽量顾及了他的尊严,但那种完全由他人摆布的无力感,让在一旁看着的我心痛难当。
我紧紧抓着为江予安简单收拾的行李包,跟着担架车一起进了电梯,然后看着他们将他稳妥地固定在救护车厢内。我也随即踏上了救护车,在车厢内指定的陪伴座位上坐下。
姜宇轩快速说道:“月月,你跟着车先去!我和许薇也马上赶到医院跟你们汇合!”
救护车门“哗啦”一声关上,隔绝了外界。车内,警报器响起,车子平稳而迅速地启动,朝着医院疾驰而去。我看着趴在担架上、面色灰败、始终不愿睁眼看我的江予安,听着他偶尔无法抑制的、低沉的咳嗽声,只觉得通往医院的路,从未如此漫长而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