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互动更热闹。华夏区的老食客们举着试吃碗,往外国观众手里塞:“尝尝!这叫‘和而不同’!”穿汉服的姑娘们教旁边的美国观众用筷子,有人学得太急,面条掉在衣服上也不恼,只顾着喊“好吃”。最逗的是个法国小男孩,抢过爸爸手里的松露面包,非要换李奶奶碗里的鸽蛋汤,奶声奶气地喊:“这个不噎人!”
马克还在嘴硬,却忍不住往炎昭的汤碗里瞟。当刘一帆让他评价宫保鸡丁意面时,他捏着叉子的手都在抖。“意面太硬,”他挑着面条,声音没了底气,“鸡丁太辣。”
“辣是因为你没尝到后面的甜。”刘一帆突然开口,他用公筷夹了一筷子,“这是华夏菜的‘层次’,像讲故事,得有起承转合。你只听了开头,就说不好,太武断了。”他把面条放进嘴里,慢慢咀嚼,“意面的弹配鸡丁的嫩,花椒的麻勾着冰糖的甜,这才是‘融合’——各有各的脾气,却能凑成一台好戏。”
俄罗斯观众突然爆发出掌声。伊万举着炎昭的汤碗,对着镜头喊:“我要去华夏学吊汤!谁也别拦我!”他身后的团队举着手机录像,有人已经开始查去华夏的机票。
甜品环节成了大型“真香现场”。苏菲抱着她的巧克力天鹅,看着炎耀的“醪糟冰淇淋”,眼里满是不屑,可当冰淇淋的酒香混着桂花的甜飘过来时,她的喉结忍不住动了动。“这是什么?”她终于忍不住问,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醪糟做的冰淇淋,”炎耀递过个小勺,“里面加了点蜂蜜,没放糖精。”他指着桂花冻,“这是用鲜桂花腌的,有点苦,解腻。”
苏菲舀了一勺,冰淇淋在舌尖化开的瞬间,她突然捂住了嘴——醪糟的微醺像阵春风,把巧克力的腻全吹跑了,桂花的苦轻轻落在舌尖,像句没说完的诗。“我以前……”她的声音有点发颤,“从来不知道甜品可以这么……温柔。”
直播间的风向彻底变了。“求醪糟冰淇淋配方!”“华夏的甜品才是真甜品!”连马克团队的助理都偷偷发了条朋友圈:“今天才知道,最好的融合,是让每种味道都活得舒服。”
比赛结束时,各国选手的操作台都亮着灯。马克的团队在研究炎昭的汤谱,卢卡缠着炎耀问宫保汁的配比,伊万干脆把红菜汤倒进了松茸汤里,说要“再试试”。刘一帆站在裁判席前,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突然笑了——最好的评判,从来不是打分,是让味道自己走进心里。
老灶台的亲友团已经开始打包剩菜。小胖往兜里塞了块桂花冻,说要带给胡同里的流浪猫;李奶奶把没喝完的鸽蛋汤倒进保温桶,“带回家给老张尝尝,让他知道啥叫真本事”。炎昭炎耀蹲在灶台前擦锅,月光从穹顶的缝隙漏下来,照在他们沾着油星的蓝布围裙上,像撒了层温柔的霜。
“哥,”炎耀突然笑出声,“你看马克,他居然在学用竹铲。”
炎昭抬头,看见马克正笨拙地用竹铲搅着锅里的汤,金袖扣在烟火气里晃着,竟比刚才顺眼多了。他低下头,继续擦锅,铁锅里的倒影里,映着满场的灯火,和那些慢慢靠近的、不同肤色的脸。
原来最好的战场,从不是分个输赢,是让每种味道,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然后——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