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目光沉静,却藏着猎手般的耐心。
他不是来买药的,是来探底细的。
李猎户深夜造访时说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有混混在打听你住处,说有人出钱买那膏药方子。”语气里满是担忧。
沈清禾当时没动声色,只谢了他,递去一罐新制的舒筋膏作答礼。
可等李猎户一走,她便立刻关紧柴门,掌心浮现出空间光晕。
“系统提示:检测到恶意窥探行为,善举值增长停滞,建议加强自我防护。”
她冷笑一声。
这世界讲仁义道德,可利益当前,谁不是撕
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弃妇,能靠的只有脑子和这个不声不响的空间。
若对方真要强取豪夺,那就别怪她布一场局。
当夜,她取出仅剩的两株止痛草,在灵泉中浸润整晚,催发其活性至巅峰。
次日清晨,又从空间图谱深处调出一撮灰白色花粉——【迷魂草】,即曼陀罗。
系统标注:“微量可安神助眠,过量致幻失智。”她精准控量,掺入新一批药膏之中,外观气味与原版毫无二致,唯有效果……截然不同。
她多做了三罐,亲自交到刘寡妇手中:“婶子,这批加了祖上传下的‘宁神引’,说是能通经活络、安魂定魄,您帮我分给王伯他们几个老病根试试,看看有没有更奇效。”
刘寡妇捧着陶罐,眼中含泪:“清禾啊,你是菩萨转世吧?我们这些人,一辈子没享过这福气。”
沈清禾只是笑,轻轻摇头。
三日后,集镇炸了锅。
先是王伯邻居张屠户,半夜忽然披衣起床,盘腿坐在院中大声背诵《三字经》,边念边拍手大笑,惊醒四邻;铁匠铺的赵老大抹了药后,第二天抱着自家牛犊哭喊“娘亲别走”,任人拉都拉不开;最荒唐的是里正赵德昌的远房表兄——一个六十岁的鳏夫,竟在祠堂门口踩起高跷般扭动身躯,嘴里嚷着“仙女请我吃糖糕!快来尝一口!”惹得孩童围追嬉笑,连狗都跟着狂吠不止。
“沈氏那膏子邪门得很!”街坊议论纷纷,“治好了腿,却把人脑子弄糊涂了!”
流言如风,刮遍十里八乡。
而济仁堂内,周慕白立于案前,手中残膏已被银针试过三遍,脸色阴沉似水。
他本欲借“民间良方献官”之名,将那神秘药膏收入囊中,再以济仁堂名义推广,既能博得仁名,又能垄断利润。
谁知尚未出手,那女子竟先一步让药“疯”了!
“她早知道我会动手。”他指节攥紧,声音低哑,“这不是失误……是陷阱。”
与此同时,沈清禾坐在昏黄油灯下,听村童小石头挤眉弄眼地复述街头闹剧,唇角终于扬起一抹冷冽弧度。
袖中,一封誊抄工整的《舒筋膏配伍录》静静躺着,墨迹清晰,药材比例详尽,已用油纸层层密封。
这一局,她不仅要活下来,还要把脚踩到她头上的人,一个个拽下来。
窗外雾气悄然弥漫,远处山路隐约可见一点人影裹紧头巾,怀里贴身藏着那封密函——刘寡妇已启程赶往县城。
途经驿站时,几名校尉模样的差役正倚柱闲谈:
“听说了吗?县令刚颁新规,凡献良方者,免三年赋税,还赐‘惠民医士’匾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