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就他了(1 / 2)

怀清的话音落下,宛若一道劈开混沌的惊雷,轰然在奉先殿的穹顶炸响。

震得梁柱间悬挂的宫灯剧烈摇晃,烛火狂舞,将殿内众人的脸庞照得忽明忽暗,也劈得满殿神魂俱震,个个瞠目结舌,手指僵在半空,连呼吸都忘了调匀,只觉得胸口像是被巨石碾过,憋得喘不过气。

这哪里是几句话,分明是一筐筐惊天动地的大瓜,砸得人头晕目眩、心神俱裂——刘婕妤自幼隐疾难愈的秘辛,她兄长当年骤然暴毙的真正死因,后宫之中暗度陈仓偷换皇子的龌龊伎俩,甚至连如今养在宫中、被惠安帝寄予厚望的“七皇子”,竟是她与康王儿子苟合生下的血脉这般颠覆乾坤的秘辛,怀清都一一和盘托出,说得细无巨遗。

桩桩件件都戳中要害,没有半分含糊,她语气笃定如铁,字字句句都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容不得人有半点质疑。

惠安帝僵在龙椅前的明黄色地毯上,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他的脸色先是惨白如纸,毫无血色,随即是一阵青气从脖颈窜上脸颊,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最后竟涨得发紫,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根根分明。

他死死盯着阶下的刘婕妤,那双平日里盛满威仪与深沉的眼眸,此刻锐利如淬了毒的寒刀,似要将她从里到外剖开,看清楚这具娇柔皮囊下藏着怎样蛇蝎心肠。

身为帝王,他半生浸淫在权谋算计与尔虞我诈中,最是多疑,也最是通透。

怀清所言有根有据,那些细枝末节详实到不似编造——从刘婕妤服药的药渣成分,到当年接生嬷嬷的去向,桩桩件件都能相互印证。

若此刻还执意偏袒刘婕妤、不肯相信眼前的真相,那便真是枉为天子,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丢了。

他胸口剧烈起伏,像是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几欲作呕。

指着刘婕妤的手不住颤抖,幅度越来越大,声音嘶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的破锣,带着难以置信的暴怒与绝望:“她……她说的,可、可是真的?!”

刘婕妤望着惠安帝那双淬了冰、含着杀戾的眼睛,又缓缓扫过殿内众人各异的神色——有震惊,有鄙夷,有惊惧,还有幸灾乐祸。

她忽然停下了方才那无措的颤抖,脸上那副梨花带雨、凄苦委屈的模样如同潮水般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冷傲和不加掩饰的蔑视。

是了,就是嫌弃。

怀清将她眼底的情绪看得一清二楚,约莫是在嫌弃惠安帝年过半百的老态,嫌弃他身上挥之不去的龙涎香混着岁月沉淀的“老人味”,更嫌弃他此刻这般狼狈不堪、歇斯底里的模样。

刘婕妤抬手,用纤纤玉指慢条斯理地理了理鬓边散乱的珠钗与发丝,动作优雅依旧,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嘲讽笑意。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谈论窗外的流云,却带着几分尘埃落定的释然:“圣上,要信便信呗。”

这话一出,满殿又是一阵死寂后的哗然。

没有撕心裂肺的辩解,没有声泪俱下的哀求,甚至没有半分惊慌失措,反倒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闲事,那般云淡风轻,却更让人觉得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