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方才见前厅围堵得水泄不通,贤王的人手如潮水般涌来,正欲拼死冲出相助,却没想到怀清这一身怪力竟能起到如此关键的作用,再加上齐国公的沉稳反击,总算暂时稳住了岌岌可危的局面。
但这份安稳,终究为时过早。
贤王看着眼前的混乱,脸上没有半分波澜,仿佛这殿内的血光与厮杀都与他无关。
唯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冷冽的戾气,如寒潭般深不见底,却透着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与狠绝。
片刻后,他缓缓抬眼,目光如寒刃般扫过殿内每一个人,最终落在齐国公与怀清身上,淡声道:“拿下。一个不留。”
话音刚落,殿内局势便骤然生变。那些原本正与齐国公带来的武将缠斗的贤王手下,立刻分出半数人手,如饿狼扑食般调转方向,手中利刃寒光闪烁,朝着齐国公与怀清这边合围而来。
顷刻间,原本就不算宽敞的殿角便被层层叠叠的人影填满,利刃出鞘的寒光交织成片,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杀网,浓郁的杀气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
齐国公虽武艺高强、久经沙场,手中的青铜镇纸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撞击都能震得对方虎口发麻、兵刃脱手,却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招招狠辣,皆是搏命的打法。
不过数息之间,他的肩头便被一名侍卫的短刀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温热的鲜血瞬间浸透了深色衣料,顺着臂膀往下淌,滴落在金砖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他的动作也渐渐迟缓,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原本沉稳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瞬间变得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怀清在一旁看得心头一紧,肩头的钝痛还在隐隐作祟,可看着父亲身陷险境,她哪里还顾得上自身不适。
目光飞快扫过殿内,只见惠安帝端坐于御座附近,面色平静无波,周身的暗卫早已悄然现身,与贤王的侍卫缠斗在一处。
那些暗卫个个身手矫健、招式精妙,招招致命,贤王的人虽悍勇,却也讨不到半分便宜,双方你来我往、刀光剑影,铿锵之声不绝于耳,竟是不相上下的胶着态势。
可这样耗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齐国公那边已渐露颓势,贤王的人手还在源源不断地从殿外涌入补充,再拖下去,别说护住屏风后的戚氏等人,恐怕连他们父女俩都要折在这里。
怀清急得额角冒汗,手心也沁出了冷汗,目光再次飞速掠过大殿的每一个角落,试图寻找破局之机——案几、梁柱、悬挂的宫灯,甚至是墙角堆放的器物,都被她一一扫过,却始终没能找到可用的破绽。
就在这时,她的视线忽然落在了大殿西侧的角落,眼神骤然一亮!
那里竟有四名侍卫呈扇形拱卫之势,个个神色警惕,手按刀柄,小心翼翼地护着两名身影——正是身着华贵宫装的刘婕妤,以及依偎在她身侧、约莫五六岁的七皇子。
之前局势混乱,人人自顾不暇,怀清竟未曾留意到这两人的存在。
她暗自思忖,这护着刘婕妤与七皇子的侍卫,究竟是刘婕妤留的人手,还是惠安帝暗中安置的护卫?
此刻已无暇细想,但这无疑是眼下唯一的变数。
怀清心头一动,立刻压低声音,丹田发力,让声音穿透兵刃碰撞的铿锵之声,朝着齐国公的方向急促传话:“父亲!往刘婕妤那边去!”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恰好传入正奋力抵挡围攻的齐国公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