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她下意识地向后急仰,可匕首还是擦着的胸口划了过去,带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这一仰力道太猛,她脚下顿时踉跄,“咚”的一声重重摔倒在甲板上,后脑结结实实磕在栏杆的石墩上,眼前瞬间发黑,金星乱冒。
“抓住她!”齐禹目眦欲裂,顺手抄起手边的八仙椅就朝女子砸去。
阮晋阳紧随其后,手中折扇“唰”地展开,用坚硬的扇骨精准地格向女子持匕首的手腕。
那女子见一击未中,也不恋战,手腕灵巧一翻避开折扇,转身就朝着船舷外冲去,竟想跳河脱身。
可船夫们早已闻声围了上来,两人持着长篙横挡在她身前,另一人迅速甩出麻绳,“啪”地一声缠住了她的脚踝。
女子重心不稳,踉跄着跪倒在地,匕首“当啷”一声掉在甲板上,俞林华立刻上前一步,一脚将匕首踩住,防止她再拾起来伤人。
“怀清!”齐禹第一个扑到怀清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见她后脑渗出血迹,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声音都忍不住发颤:“你怎么样?能听见我说话吗?别吓我!”
童锦瑶也急忙掏出锦帕按住怀清后脑的伤口,眼眶泛红,朝着人群外高声喊道:“快!快把船上的大夫请来!怎么会突然冒出刺客?太吓人了!”
怀清靠在齐禹怀里,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她抬起指尖,颤巍巍地指向被船夫按在地上的女子,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冷意:“你……你到底是谁?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要对我下杀手?”
那女子被按得动弹不得,却依旧梗着脖子,嘴角勾起一抹狠戾的冷笑,眼神桀骜:“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废话少说!”
甲板上顿时一片哗然,众人看着脸色惨白、气息微弱的怀清,又看看地上那个目露凶光、拒不认罪的刺客,皆是又惊又怒——刚才赏画的雅兴早已荡然无存,每个人心头都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满是后怕与挥之不去的疑云。
“押下去!给我看紧了,若让她有半分闪失,或跟任何人私传消息,唯你们是问!”齐禹一脚踹开地上的匕首,怒声下令。
两名身强力壮的船夫立刻上前,反剪住那女子的双臂,不顾她的挣扎咒骂,将人拖拽着往底舱的禁闭室走去,甲板上只余下拖拽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喘息。
他转身快步走到怀清身边,蹲下身仔细查看她后脑的伤口,声音仍带着未平的惊悸:“怎么样?头晕得厉害吗?要不要再靠一会儿?”
就在这时,平阳郡主快步从船头折返回来,裙摆上还沾着些许岸边的草屑,她走到众人面前,沉声道:“我已让人放下小艇去岸边打点,画舫也正缓缓靠向最近的码头。岸边有驿馆,等下便可将怀清安置过去,也方便大夫诊治。”
话落,她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扫过在场的众人补充道:“另外,我已让贴身侍卫持我的令牌去京兆尹府传令——此事实关朝廷命官家眷的安危,恐牵扯背后势力,让京兆尹亲自带人来接手刺客,务必彻查她的身份来历、同党下落,以及这起行刺的幕后主使!”
之所以让京兆尹出面最为合适,是因京兆尹掌管京城的治安、刑狱,直接对朝廷负责,既有权力调动衙役、彻查案件,又能协调各方资源;且此案发生在京城水域,本就在其管辖范围内,由他主理名正言顺,也能避免地方官府权限不足、消息泄露等问题,更能保证查案的力度与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