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清也浅笑着点头:“可不是,总要让这酒喝得名正言顺才好。”
席间谈及线索,灌朗忽然拍了下大腿:“说起来,那周姓人家在京郊西槐村,聚福茶馆在西市,连那货郎常去的几个村子,也都挨近城西——桩桩件件,竟都绕不开城西那片地界。”
何年友眉头微蹙:“城西……安王府的一处别院也在那边。”
怀清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眸色沉了沉。
散席时,齐禹走到何年友身边,低声道:“城西那边白日里人多眼杂,怕是查不出什么,今夜想去探探。”
何年友一愣:“夜探?太冒险了。”
“放心,”齐禹嘴角噙着丝淡笑,“我有准备。”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不贪功,只悄悄看看,若有异样便回来告诉你。真要搜证,还得靠衙门的人来。”
这也是他特意来打招呼的缘由——既不想让他担惊,也算是知会一声,善后工作还是要找衙门。
何年友知道齐禹有本事,再者城西那片确实蹊跷,他犹豫片刻便点了头:“万事小心。我让人在茶馆附近候着,若有动静,你发个信号便是。”
当夜三更,月色躲在云后不肯露面,天地间漫着一层昏沉的暗,连风都敛了声息。
怀清换了身素色短打,与齐禹借着夜色掩护,一前一后绕到聚福茶馆后墙。
那小院果然上了锁,黄铜锁在朦胧夜色里泛着冷硬的光。
怀清略一打量,拉着齐禹转瞬已悄无声息地落在小院耳房窗外。
屋内亮着一盏油灯,两个男子正襟危坐,说话声压得极低。
怀清凝神细听,只觉那声音比蚊蚋振翅还要模糊,好不容易才捕捉到几句——
“……那边催得紧,说京兆府的人已经盯上聚福茶馆了,那些账册再留着怕是不妥。”
“怕什么?这地方是王爷亲自吩咐打理的,谁敢动?等过几日风声过了,一把火烧了干净……”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窜出几声犬吠,尖锐地撕破了夜的沉寂。
屋内的谈话戛然而止。
一人手快,“噗”地吹灭了油灯,屋里顿时陷入漆黑;另一人摸黑挪到门边,小心翼翼扒着门缝往外张望。
待了片刻,确认只是狗叫,并无外人踪迹,两人才又低声交谈起来。
可这一次,他们的声音压得更沉了,细若游丝,即便怀清屏着呼吸,将大屏幕的声音开到最大,却连半个字也再听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