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元达缓缓道:“那信,是我娘无意中从安远侯府夫人李氏手里拿到的。”
齐禹更困惑了:“既如此,为何要先交给秦王,再转交到我们手上?”
这绕圈子的做法,究竟何意?
“交给秦王,是因为我需要他帮我。”单元达的声音沉了几分,眼底翻涌着不易察觉的狠意,“帮我复仇!我要李氏,还要安远侯,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单元达的四个字像淬了冰,狠狠砸在怀清心上。
她猛地攥紧衣袖,一个可怕的念头窜出来——能让一向温厚的单表哥说出这话,难道是……
“单表哥,秦姨母她怎么了?”怀清的声音发颤。
单元达猛地别过脸,喉结剧烈滚动着,方才的狠厉瞬间被哽咽撕碎:“娘……娘她……”
“到底怎么了?!”怀清见他语塞,心都揪紧了,上前一步追问。
“昨日娘出门,竟被李氏堵了个正着,还被强行拖去了安远侯府。”单元达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眶泛红,“等她被送回来时,已经……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
“啊?!”怀清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指尖冰凉。
“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她一把抓住单元达的胳膊,声音都变了调。
“我已经请了太医,可……”单元达话音未落,已被怀清打断。
怀清转身就喊:“春知!备马车!立刻出府!”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车厢里只有急促的呼吸声。
赶到单府,院子里静得可怕,连烛火都似在压抑地跳动。
怀清冲进内室,看清床榻上的人时,腿一软差点栽倒——那形容枯槁、气息微弱的妇人,哪里还是平日里温婉端庄的秦姨母?
“你们都出去。”怀清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单元达一愣,刚要发问,被齐禹一把拉住。
“走,”齐禹低声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别耽误怀清救人。”
单元达虽满心焦灼,却还是听齐禹的退出去,其他下人也都识趣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室内只剩姨侄二人,怀清颤抖着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倒出半盏澄澈的灵泉水,小心翼翼地喂进秦婉口中。
秦婉咽下那口灵泉水时,喉间先是一阵细微的响动,像是堵住气道的淤塞被轻轻冲开。
怀清屏息盯着她,见她眼睫微颤,原本灰败的脸色竟透出一丝极淡的红晕,胸口起伏也渐渐匀了些。
她松了口气,又取帕子蘸了水,细细擦去秦婉唇角的秽物,指尖触到的皮肤虽仍冰凉,却不再是那种死气沉沉的冷硬。
“姨母?”怀清试探着轻唤,秦婉眼皮动了动,终究没能睁开,呼吸却明显沉稳了,不再是先前随时会断的游丝状态。
怀清这才敢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看来灵泉水终究是起了作用,日后再请太医来调理,或许还有转机。
外间廊下,单元达背对着门柱站着,指节捏得发白。
齐禹递过一盏热茶,他却没接,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那封信,是今日在母亲房里发现的。”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沉沉夜色,像是在回忆那触目惊心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