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粮价一涨,几家大粮铺率先跟风,势头一起,小铺子反倒慌了神——百姓见粮价日涨,生怕再贵下去,纷纷涌去抢购,没几日就把小铺子里的存粮买断了。
这些小户本就家底薄,此刻看着飞涨的进价,哪里还敢再进货,只能关门歇业,眼睁睁看着大铺子里的生意被垄断。
京中存粮就那么些,涨势很快蔓延到周边城池。
那些地方的粮铺见京城有利可图,也想趁机分一杯羹,跟着把价钱抬了起来。
如此一来,怀清若想就近且尽快筹到粮食,似乎只剩下两条路:
要么咬牙吃了眼前的高价,从京中或周边的大粮铺手里买;
要么就得舍近求远,往更偏远的州县采买,只是一来一回耗时太久,未必赶得及,且合计成本也不一定比京里的低。
往远处去,本是个稳妥的法子。
可偏偏有人不想让国公府顺心——就连周边那些大粮铺,也像是得了什么招呼,明里暗里都透着口风:
粮食有,但若想从他们这儿买,就得按如今的高价,一分都不能少。
显然,这张针对国公府的网,撒得比怀清预想的还要大些。
“怀清,这几日的粮价涨得也太快了吧?”姜予棠皱着眉进来,她将采买粮食的事交给怀清后便没多过问,万没想到事态会闹到这般地步。
怀清抬眸看她,语气平静:“大嫂,别着急,且再看看。”
“还看?”姜予棠满眼狐疑,以她对这位弟妹的了解,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此刻怎会如此沉得住气?
难不成有什么关节是自己忽略了?
她定了定神,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试探着问:“弟妹,你莫不是早就把粮食备好了?”
怀清闻言,冲她竖了竖大拇指,眼底露出几分笑意:“大嫂果然聪明。粮食我确实备着些,但他们借着这事给国公府使绊子、落井下石,这账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姜予棠被她这理直气壮的模样逗得笑出声,指尖点了点她:“你啊,倒是会拣着来。前几日还把府里几本厚厚的账册一股脑塞给我,说那些数字看得你眼晕,怎么这会儿算起这笔‘账’来,倒精神了?”
怀清放下茶盏,眼尾微微上挑,带了几分促狭:“那些银钱往来的细枝末节,算多了伤神。可有人想借着粮价做文章,明着暗着要啃国公府一块肉,这等关乎脸面和气节的事,不算明白,岂不是让人当软柿子捏?”
她指尖在桌面轻轻一叩,眼底闪过一丝清亮:“大嫂放心,粮食的事早有安排,倒是这些在背后煽风点火的,总得让他们知道,国公府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见怀清这般胸有成竹,姜予棠便彻底放了心,不再多问,只安心打理府中其他事务。
可府外的动静却没歇着。
国公府御前应下捐粮的事早已传遍京城,如今粮价疯涨,人人都盯着他们如何收场,不少与国公府相熟的世家、官员都遣人来打探消息,言语间满是关切——毕竟这事关乎北境将士,更关乎皇家颜面,断没有中途变卦的道理。
面对这些打探,怀清始终神色淡然,只让回话的人带一句:“多谢挂心,府里都知道该怎么做。”
不多言,不解释,却自有一股稳稳压住局面的底气。